這天,弗蘭迪亞教皇國迎來了一位稀有的貴客:希爾維尼亞帝國皇子——弗朗茲·哈布斯伯格。
兩國的軍隊曾在之前的諾德河會戰中並肩作戰,會戰慘敗之後,以貴族同盟國割讓土地,簽訂合約作為收場。
龐大的四國聯軍宣告解散,由於互相猜忌暗算,四國之間的矛盾日益凸顯,昔日的盟友形同陌路。
而在這種背景下,弗朗茲皇子的訪問便顯得格外突兀,有些尷尬且不合時宜。
教皇本人並沒有前來迎接皇子的豪華車隊,他是個享樂主義者,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喝兩杯,他才懶得接待這個愛找麻煩的人物,而是派出自己的親侄子代勞。
聖堂騎士帕拉迪亞在家族莊園內接待了這位貴客,
為了表達對客人的尊敬,他穿了最昂貴的一套騎士甲,鍍銀板甲上雕滿繁複的花紋,罩袍上和披風上繡著巨大的紅色十字。
華麗的教皇衛隊禮兵分列左右,陣容和禮儀規格都按照接待國家領袖的標準實施,算是補償了這位皇子的些許顏面。
在廳內共進午餐時,弗朗茲皇子提議遣走全部僕從和衛兵,要和聖堂騎士帕拉迪亞面對面單獨交談,而後者爽快地答應了。
最後一位僕從關上大門離開,兩位年輕貴族起身離開巨大的長桌,面對面坐在一張小桌的兩端。
弗朗茲皇子雙手交叉,身體前傾,
“我感覺到自己受到了輕視,以往都該是教皇陛下親自迎接,而不是派他的侄子來湊數,抱歉,我這話並沒有蔑視您地位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他面帶不悅之色,說出了這些氣話。
“我國正在舉行大型禱告活動,聖堂教會的高階神官都要參加,我伯父的確脫不開身,並非有意怠慢您。”帕拉迪亞辯解道,但他自己都覺得這解釋有些蒼白無力。
“聖堂騎士,不管您承認與否,咱們兩國的關係的的確確是在疏遠,前陣子我還和貴國的將軍們在半島的土地上並肩作戰,現在卻趨於冷淡,為何如此?我認為錯誤在貴國一方。”
帕拉迪亞察覺到皇子言語中的憤怒情緒:“看來,您對我國的外交政策頗為不滿。”
弗朗茲皇子握緊一柄叉子,猛地將其插進乳酪中,將心中的不快傾吐而出:
“當然不滿!貴國的軍隊在戰場上沒有盡力,在那些瓦爾斯塔人發起反攻時,聯軍全線都在苦戰,可貴國的預備隊卻巍然不動,留在山坡上看風景。
那指揮官想必是收到了教皇陛下的命令,看著友軍一個個被擊潰,教皇國五個完整無損的步兵師動也不動,對友軍見死不救!”
“看來這件事對您造成不少困擾,但我並未參與那場戰鬥,不便對此做出評論。”
“不便評論?可貴國軍隊出賣盟友的行為對我造成了巨大傷害!”皇子怒道。
“我的兄弟們都在和我爭奪儲君的位子,我為了立功不惜以身犯險,親自督戰,如果當時貴國及時派出預備隊,就算聯軍依然戰敗,也可以有序地撤退,而不是狼狽地潰退!
當時,我為了不當俘虜,換上破爛骯髒的衣服逃進森林,靠吃蘑菇飲河水過活,哪一位王宮貴族受過如此屈辱?
我成了兄弟們的笑柄,而我父皇對我的印象一落千丈!”
弗朗茲皇子憤怒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廳堂中久久迴盪,不肯散去。
帕拉迪亞靜靜地聽著,任由對方發洩情緒,直到那憤怒的迴音消散,才回了一句:
“對於您的不幸遭遇,我深表遺憾,說實話,我也不太同意伯父的做法,盟友就該互相信任,不該暗中算計。”
聽到這些,弗朗茲皇子顯得頗為震驚,(作為聖堂教會的重要人物,教皇的親侄子,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眾所周知,君臣意見不和是大忌,極易被外人利用。)
“您真的這麼想?”他試探著問道。
“是的,肺腑之言。”騎士堅定地回答。
“您這是在同情我?可這漂亮話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我此行是要覲見您的伯父,可他竟然都不願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