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在那一次次被爹孃說地“鎩羽而歸”的辯駁與一次次以失敗告終的偷跑中,一年悄然過去,最後才是有了這天這場“實力懸殊”的母子離別。
回身看了眼那雖然被七彩祥雲繚繞遮掩,卻仍是有著寶光不住發散的自家山頭,小胖子心中有著一股掙脫束縛的自由感在緩緩升騰而起,彷彿家中的那隻大白鳥馱著自己向著九天飛去。
閉上眼睛最後呼吸了一口屬於“家中”的空氣,小胖子的嘴角微微上揚,緩緩睜開眼睛後,之見那個小胖子身形一閃,便是消失在了原地,驀然出現在了百里之外的一架華美靈舟之上。
劉老道說過,娶媳婦那還是找個東勝洲的姑娘,那裡有處叫做胭脂州的地界,娘們極美!
沒錯,小胖子這趟蓄謀已久的下山,可不僅僅只是為了那什麼狗屁的遊歷江湖!
到了靈舟上便是忍不住賊兮兮地開始賤笑的小胖子好半天才是收住了笑意,駕馭著靈舟向著東南方破空而去。
“恩,到了東勝洲在換條破舊點的靈舟。”
小胖子悠然地後仰倒去,軟在了一張金丹雪貂皮製成的軟墊之上,眯著眼睛說道,絲毫不知道在自己的家中,有著一對夫婦正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他,時不時親個小嘴。
……
西賀州,一座仙氣淡薄,但是人間煙火氣卻是旺盛無比的邊陲小城。
細雨綿綿地下著,無數的雨點在空中不住落下,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捉摸不定的白痕,最後又是滴落在了古街的青石板路上,濺起了一點水花,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一圈波紋還未展開,便是與邊上緊接著產生的波紋碰撞在了一起,產生了一處又一處交雜的圓環。
雨勢越發地大,打得街角的那顆梧桐樹“噼裡啪啦”的響,雨滴與翠綠的樹葉不斷相碰作響,只是那雨與葉的和鳴剛剛出了梧桐樹周圍沒幾步,便是泯然於了整條街中止不住的雨打石板聲,雨打瓦片聲,還有那從屋簷成束落下,如飛瀑倒掛的衝激聲中。
一個穿著儒生青衫的青年人就這麼坐在窗邊,一手託在腮邊,一手指尖在竹桌上敲個不停,也不關上桌前開啟的窗戶,任由那愈演愈烈的雨點打入屋中,浸溼了他桌上的那副還沒畫完的畫紙。
呆呆地撐著腦袋,看著窗外因為大雨而迅速變得空落落的古街,儒衫青年的思緒緩緩發散,順著他的視線飄飛出了窗外。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喚起謫仙泉灑面,倒傾鮫室瀉瓊瑰。
……
一句句書上詩篇隨著青年思緒的飄飛遠遊,浮現與青年的心湖之上,如那漫天雨點,滴落其中。
待到雨勢稍歇,雜音的褪去讓那窗外的雨打梧桐樹逐漸清晰,不知神遊了多久的青年儒生眼中又是重新出現了光采,緩緩收回了思緒。
看著窗外街上仍然是空無一人的慘淡光景,青年有些痛心的嘆了口氣,想著“沒有街上那些神仙姐姐們的幫助,自個真是江郎才盡,孤木難支哩。”
就這憂愁了一小會,那儒衫微微發白的青年又是突然綻開了一個笑容,一把把桌邊的畫筆硯臺推到了角落裡,而後從懷裡摸出一本畫著各種“神仙小人”的孤本畫冊,開始津津有味地“研究”了起來。
美其名曰:“偷得浮生半日閒。”
那張攤在青年身前,被雨點打上了幾個小點的畫紙上,畫著對衣衫大開男女,似乎正在殊死搏鬥,神情動作,都逼真地彷彿躍然紙上,縱使是個一竅不通的外行人,也是看得出下筆之人的畫工超俗。
若是那姜司南此時正巧從窗邊經過,又正巧一眼瞟向了屋內,又正巧一眼看到了那副畫作,定會驚為天人,高呼一聲:
“噫,好一副仙人坐蓮圖!”
……
此時,一行三人,來到了一座城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