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哲直接住在唐永波家裡。
唐永波將兩千塊塞過來,“就這麼多了,我的私房錢。”
“謝了,我會盡快還你。”
裴哲接過來,沒有矯情。
唐永波家境殷實,唐父公職,唐母經商,家裡不僅有冰箱有彩電等家電,娛樂的還有紅白機。
兩人坐在17吋的黑白熊貓電視前,紅白機插上卡帶,開始決戰紫禁之巔。
而這些FC卡帶還是原版的,魂鬥羅、雙截龍、忍者神龜、熱血格鬥,坦克大戰等等,售價幾百塊不等,價格不菲。
“給我炮……給命啊!散彈槍也給我啊丟!”
“靠,這麼菜,我手柄上灑把米,雞兒都比你玩的好!”
“狗日的,吃魚長大的?這麼喜歡挑刺。”
“大招亮了!狂風絕息斬!”
兩人一邊怒戳手柄,一邊互懟,從百草園一路拉扯到三味書屋。
直到後半夜,唐母來敲門,兩人才囫圇入睡。
隔天一早,兩人頂著熊貓眼,登上前往湛海的早班車。
唐永波倒頭就睡。
而裴哲坐在年頭比他還大的破班車裡,興致盎然地欣賞沿途的風光。
青塘鎮到湛海,路程有五六十公里,以這車速和路況,怎麼也得一兩小時。
很快,裴哲就興趣缺缺,一臉便秘色。
班車裡夾雜著汽油尾氣、汗味,還有車廂內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胃裡開始翻江倒海,反嘔酸水。
“媽的……”
裴哲心裡發苦。
多少年了,再次坐回這種班車,依然逃不掉暈車的厄運。
關鍵是,唐永波這狗日的還拉著自己坐後排,屁股下的發動機抖動劇烈,更難受,幾次都想吐了出來。
他摸著褲兜,想給自己來根華子,鎮壓鎮壓。
“喏,給你這個,抽菸不好。”
就在這時,一條藕白的手臂伸了過來,纖指託著一塊淺綠色的手帕。
裴哲一愣,轉過菜色的臉。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姑娘,穿著碎花白衫,梳著一條大麻花辮,額頭光潔,大眼睛清澈透亮,鵝蛋型的笑臉很素淨。
“這個用青桔和香草泡過的,聞著應該能減輕暈車效果。”
她擦了擦汗,笑容明媚。
天氣炎熱,即使車窗全開依然解決不了車廂悶熱,幾縷髮絲黏在了她的臉頰上。
“謝謝。”
裴哲沒有矯情,接過手帕。
他是真怕自己忍不住吐在車上,那丟人就丟大發了。
將手帕捂住口鼻,一股青澀的青桔氣味,糅合著說不清的草味馨香鑽入鼻尖,刺激大腦,讓他精神一振。
他幾近貪婪地深吸幾口,這股清香在氣管遊離,沁人心脾,不自覺地將注意力轉移開來。
暈車症狀緩解,裴哲不自覺地打量只有一個過道之隔的姑娘。
以一箇中年大叔的眼光看,這妹子穿扮有些土氣,不過這是時代的特色,臉上不施粉黛,天然純淨,若是打分的話,應該有九十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