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從富足跌落清貧,母親張紅玉勤儉持家,裴嵐定然再沒零花錢買這些,不用說肯定是拿家裡的白米與小販換的。
一斤大米換一斤蘿蔔糕,而蘿蔔糕的主要原料就是米漿,小販自然不虧,也樂得如此。
晚上吃過飯,裴哲與母親張紅玉說了明天報志願的事,然後想去穗城打暑假工的想法。
張紅玉抬了抬頭,面色平靜,“你想去便去吧,反正你性格與那死鬼一樣,從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意。”
裴哲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還是撒了善意的謊言。
……
七月流火,殘陽如血。
裴哲站在村口的小土崗上,手指夾著紅塔山,單手負立,身姿挺拔。
迎面而來的,是一句——草!。
只見二衝程的發動機的突突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陣燒機油的氣味撲面而來。
“狗日的,還怎麼學會抽菸了。”
摩托車上,一個帶著玻璃眼鏡,穿著西褲白襯衫,模樣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開口:“不過,確實有點靚仔!”
“既然你都叫我一聲靚仔了,來一根?”
裴哲摸出紅塔山,示意對方。
年輕人也不客氣,學著大人的模樣含著菸嘴,劃拉火柴,攏著火苗點燃煙,深吸兩口後,猛然咳嗽。
裴哲一樂,眼前這傢伙名叫唐永波,是他初高中六年的同學加死黨,臭味相投。
初中三年,兩人在鎮上互相看不慣,還打過好幾次架。
到了裴哲家搬去湛海市後,三年高中,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如一丘之貉。
唯一的缺點是,這傢伙面相磕磣了點,影響了兩人整體顏值分。
“丟,啥破煙,一點勁兒沒有,假的吧?”
唐永波一臉嫌棄。
“這條街就他媽屬你最騷包,穿西裝打太,還打摩絲,看你這人模狗樣,倒嫌棄起我煙來了。”
這傢伙西褲白襯衫,頭髮梳了個性感中分,油光鋥亮,蒼蠅都要站不腳。
配合這一臉天生猥瑣相,妥妥的一個偽軍狗翻譯、賈隊長。
裴哲無力吐槽了,很想問上一句:哥們兒,你這是俺們村裡最土的土狗了吧……
“我樂意,天王老子看不慣也管不著,別廢話,快上車!”
唐永波叼著煙,指了指自己右邊嘚瑟道。
“是是是,男兒當自強,當駛鈴木王。”
裴哲一笑,一步跨上摩托車的偏鬥。
這不是一輛普通的摩托車,而是一輛偏三鬥,一般二輪摩托車側方懸掛一個鬥型的副駕,沒點年齡的人不一定見過。
白色車身塗著藍色的線條,依稀可以看出是一輛警用車,不過這輛已經被淘汰掉了,被身為治安隊長的唐永波老爸買了下來。
“……喔第一次我騎摩托的時候,咩嘿瀉瀉忘記開大鎖,
喔第一次我開摩托接時候,剎制剎制驚人地撞飛我!”
車上,裴哲唱著不著調的歌曲。
“尼瑪,吼的啥玩意?”
唐永波口中唾罵,嘴上卻很快學會,一起嗷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