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海平面上,出現一隻海船,有朝著紙島來的意圖,但行進速度並不快,且來回轉舵,甚至有時候原地打轉。
過了許久,船隻頂著風浪,抵達島嶼海岸。
樺磊跟隨在側,眺望靠近的旗幟,開口道:“是半月覆土旗沒錯,必定是海盜窩的惡徒,他們通常以搶劫商船、買賣人口為生。
島內八品島主,數個小船主,雖然實力不強,但各自背後都有勢力支援,擁有不俗的法寶。
夜狗島內算是個小黑市,只要有足夠的寶錢,什麼都能買到。就連陸地上的貴人小姐,那群海盜瞎子也有辦法。”
凌瓊瞥了他一眼:“你對這海盜島倒是蠻熟悉的嘛。”
樺磊悻悻笑道:“我也就是去收集點冤死的水屍,較好控制。風花雪月的事情,可搞不來,就算小娘子興致高昂,一摸我這死人臂膀,恐怕也嚇得不知所措了。”
這話不假,噩兆融合多數都會有顯性特徵顯露,若祥瑞道力強大還好,平時能蓋住詭異之體。一旦祥瑞道力不足,或者噩兆使用過度,便會有復甦的跡象,到時候人不人鬼不鬼,是種煎熬。
李赫隨口問道:“你的道法平衡被打破了吧,離噩兆復甦不遠了。”
樺磊陷入沉默,事實的確如此。
他的右臂已然腐爛不堪,像是浸泡在水底的陳年老屍,皮肉泛白,鬆軟又邪異。
之前與樊熙對抗,對方寶刀明明斬中,附帶的藥劑也的確有所壓制。並非是藥劑沒用,而是其噩兆接近復甦,道力澎湃,無法壓制罷了。
這次釣手的爭奪,他自然曉得兇險,他也不是那種沒有經驗的修真小白,之前有過萬洋垂釣的經歷,險死還生。更別說是一甲子的特殊血夜,像他這種九品道士,不過是釣池中的蝦米罷了。
若非噩兆復甦逼迫,他也不願意摻和進來。
李赫道:“若你能辦好事,我可以出手幫你鎮壓噩兆。”
樺磊滿臉震驚:“噩兆乃大道源法,復甦之象是修煉頑疾,如何可解?”
凌瓊對其出言不遜教訓道:“我家大人說有,必定就是有,你呆在監牢一日,莫非就沒有察覺到噩兆被壓制?監牢自監,也得有那個實力才行。”
樺磊回憶白日觸到草陣,以及吸入香霧後的表現,的確少了一絲躁動。否則以他如今的復甦情況,即使沒到徹底瘋癲的狀態,也絕對是冰冷無情,怎會奇思妙想自鑄監牢。
李赫打斷他的回憶:“噩兆復甦自然是大道本源的頑疾,人力輕易不可逆。但也有手段暫時壓制,換的延緩的時間,從而找尋再度平衡的方法。
如果我沒猜錯,萬洋垂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噩兆重新平衡之道。否則就算得到新的噩兆,對一般人來說,不過找死罷了。”
樺磊此時此刻,才心悅誠服,單膝跪下:“若大人能解我燃眉之急,小的必定肝腦塗地。”
李赫點點頭:“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當海船停靠在紙島後,上面沒有任何聲音,只有無盡的寂靜與沉默。
就連樺磊這種道士,都感覺身週一片冰冷,天空紙灰飄蕩,似乎有人在雲頂燃燒紙錢。
海潮更是由碧藍轉化為鮮紅,整個海岸線被血液洗染,陰森恐怖。
當時紙船衝入現世,李赫也不曉得出口是如何定義的,究竟只是因為血河蔓延,或者是偶然的暗河,亦或者與萬洋垂釣有關。
大陰陽畫界作為十二劫尊之一,必定隱藏著極大的奧秘,李赫暫時無法探究。
作為碎紙畫的最強載體,如畫在失控後,始終透過圖錄與李赫有著一絲聯絡。
兩人從最初的羈絆,到權柄分擔,可以說是共生死心靈犀的狀態,就算不考慮紙畫,李赫也不可能放棄她。
當時剛剛離開紙畫,李赫狀態差到極致,不得已把如畫與黎漓送出圖錄。但臨走前也用最後一絲力量,封印了她們的狀態,這份封印維持不了多久,故而李赫在建立紙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動紙心,來尋找如畫。
現在,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