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比鍾閔更早得知此訊息,畢竟他只要有心,苦茶嶺中風吹草動皆能感知,何況是這麼大的侵蝕波動。
延綿的驛道,為商隊過路方便,如今被擴寬不少。
一隊人馬倉皇逃竄,幾名熟悉的黎鎮貴人奔跑在驛道上,驚慌失措,根本沒有往日間的從容與高傲,只剩下血與魂的交織。
“啊!”
又是一聲淒厲地慘叫,正奔跑在道路上的一名護衛,身體猛地顫抖,隨後張開嘴巴,頭顱朝天仰起,吐出一口濁氣。
濁氣像是陰神出竅,從一團亂糟糟的氣團,漸漸扭曲翻騰,捏成人形,手腳生長,體態充盈,與本人一般無二。
可其肉體急速萎靡,體內像是生出一隻饕餮,將血肉啃噬一空,如同漏氣的氣球,不一會便癱軟成一團泥,倒在驛道黃土之上,與破碎車輪裹挾在一起,無人問津。
這場襲擊並沒有停止,繼續蔓延著,彷彿所行之人被恐怖詛咒跟隨,難以解脫。
行在最前方的黎漓,身側還有幾位侍衛,以及親隨,但已然不見了聶元和兩位族長。
在馬車之上,燃起一根古怪的硃紅香,無論風向如何,馬匹行駛速度如何,香氣垂直向上,漂浮大約一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被某種詭異存在吞噬。
但效果很明顯,靠近馬車的人,沒有出現軀殼被掏空的詭異,雖然顫抖不已,起碼保命無恙。
不過隨著朱香燃燼,籠罩的範圍也越來越小,想必之前覆蓋的範圍極大,才能保下整個車隊之人。
若是再燃燒一些,怕是方圓幾米內,都無法庇護。到時候,誰被拋棄,誰被留下,就難說了,眾人眼中充斥著慌亂。
黎漓眼見快要進入苦茶嶺地界,不由大聲說道:
“墉黎驛道有詭廟矗立,橫亙兩地,活人不可通行。同行的兩大家族已遭遇不測,我等勉強逃脫,希望李府主收留!”
見二小姐對著荒野喊話,目之所盡,別說人影,連個鬼影都沒有,眾人不由驚駭地望著她,心中揣測不停。
莫非連二小姐都被詭異侵蝕,影響神智,那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
黎漓卻不作理會,繼續喊道:
“我等從詭廟逃脫,打探到些許奧秘,府主感興趣,必定盡數告知。
些許黎鎮財貨,存於車內,作為援助之謝。”
一群人愣了愣,這次逃離可真是慌不擇路,王史兩家也陷在其中,哪還有人顧得上財貨,看這空蕩蕩的馬車,儘量跑至最快,便曉得沒有東西。
黎漓莫非是想哄騙苦茶不成?
那日又不是沒見到李府主神威,單憑他們,若是靠哄騙入境,豈不找死?
在苦茶靈泉所在之頂,李赫與柳如畫皆在此地,即使面前是險峻高山,他們卻像是看到了驛道,聽到了黎漓的求救。
柳如畫無所事事地坐在石臺前,抬起的秀顏又低了下去,繼續鏽著手中的紙傘。
她最近喜歡用紙編一些巧妙的物件,一條條細紙如同毛線,從細嫩柔荑間生出,隨後點抹在哪裡,哪裡就勾勒出紙印。
眼前這把硃紅紙傘,是她數日苦工,盡心盡力。至於什麼黎家二小姐,她真的不是很在意。
“大人,您看這紅傘,繡些什麼圖案好呢?”
李赫轉過身來,笑了笑。
“顏色稍淺了些,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