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常不同的是,紙人身軀手臂及胸膛正被黑暗侵蝕,變得不復從前。碎紙畫也是,紙卷之上蒙蓋黑灰,甚至連宮裝侍女都看不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黑漆漆地焦屍。
對於茶地中兩具噩兆的變化,圖錄無動於衷,或許在它看來,只是關押兩隻螞蟻,至於是白螞蟻還是黑螞蟻,與它無關。
從前是李赫利用圖錄鎮壓歿源,從而獲得噩兆的控制權,但如今有‘人’替代李赫,並不觸動圖錄,便不會發生衝突。
因為從本質上,李赫還不能徹底控制圖錄,只是藉著它的預兆來獲得指引。他能掌控的,便只有眼前這片苦茶地,以及與其達成平衡的兩具噩兆。
如今最為兇險的,就是李赫無法奪回身體的控制權,即使能夠連線圖錄,卻也失去了調動使用的資格。
之前無論是對抗紙人,還是碎紙畫,面對絕境都有一絲希望,便是圖錄這件強大的寶貝,可如今,有寶不能用,實在是尷尬。
不得不說,八品噩兆或許有了一絲天然的運勢,竟然會主動避開圖錄。再加上馭屍者恐怖的壓制,簡直是絕命之境地。
李赫挪了挪步,最後看向持國令。
此刻噩兆被壓制的情況下動用持國令,很可能會導致極強的反噬,但讓噩兆反噬,也好過被馭屍者侵蝕的好。
想通之後,李赫走上前去,抬起在現實中已經焦黑的右臂,放在令印之下。
持國令上厚土的刻字忽地閃爍,整片茶地變得靈氣溢位,李赫在瞬間不僅對周圍的茶地有更深刻的掌控,更是看到了極遠處的苦茶嶺,甚至躺在人面茶地中的柳如畫。
自身失去碎紙畫的控制,柳如畫依存於己,自然也受到影響,此刻已經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敕令親準,諸邪辟易!”
有那麼瞬間,李赫覺得身體似乎晃了一下,但隨後便陷入沉寂,茶地中的紙人也開始掙扎起來,雙目變得血紅,紙畫粉碎,漫天紙屑飄蕩,這是反噬的前兆。
不過有馭屍者的壓制,反噬竟然都無法掙脫,隱約間紙人背上背了一具焦屍,而每一篇碎紙中都映現出黑色灰塵,天空都變得黑壓壓的。
李赫盯向茶地外,圖錄卻沒有絲毫反應,看來只要馭屍者不直接侵蝕圖錄,誰來掌控鎮壓兩具噩兆,對它來說毫無影響。
他此刻的靈覺已經提升到極致,嶺地的風吹草動都能清晰察覺,可苦茶之地距離此地百多里,原水怎能救得了近渴。
“莫非真是天要亡我?”
就在李赫萬念俱灰之際,忽地察覺到一絲異常,猛地看向茶地某處,似乎有人皮晃動。
他猛然想起來,在這片墳地中,還有著另一個幫手。
若是尋常之際,柳如畫製成的傀儡,他間接手段難以自有掌控,可經由持國令加持,一切細微之法都在心中浮現。
於是朝那模糊人皮,下達了關鍵命令。
“拿下紙目。”
“揹我走!回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