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跌倒的槐木旁,一片狼藉,其下正是被壓著的地道。
只不過剛才李赫使用道符助甄隱逃脫,恰好打在此地,將腐朽的槐木轟亂,隱約間露出一個小洞。
一具破碎的紙人公子,正緩緩爬出。
此時的趙田哪還有之前的風流倜儻,驕傲蠻橫。雙目變得混沌,衣衫破爛,甚至表皮上的顏料也盡數褪色,化成一具悽慘的詭異,只是口中不停地喃喃著。
“紙目!”
“離開。”
他緩緩爬出洞口,周邊依舊瀰漫著一股腐朽氣息,讓一切噩兆之息都顯得緩慢下來。
空氣瀰漫著焦熱,令人作嘔。
趙田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前進到李赫周邊,抬起頭望向馭屍者。
此刻的馭屍者焦黑皮肉已經破開,皮開肉綻之中隱隱冒出些許血色火星,蹦跳而出。為壓制暴動的禍亂紙人與碎紙畫,它明顯也達到最大程度的復甦。
三種噩兆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誰也無法奈何誰。不過隨著馭屍者對噩兆的侵蝕,只要達到某種程度的控制,這局面便會瞬間崩塌。
或者李赫撤去持國令的施展,也會讓馭屍者解脫而出,畢竟是八品噩兆,在恐怖程度上超出想象。
不過馭屍者也到達了極限,它身周本來佇立的幾具屍體,皆倒了下去,化成一堆腐肉,快速地燃燒起來。
趙田越來越靠近馭屍者和李赫,但其行動也愈發緩慢,甚至身上隱隱竄起小火苗,與那些腐屍一樣。
但它不為所動,依舊嘟囔著話語,將手抬起來,剜向那雙失去光澤的紙目。
沒有想象中的驚心動魄,紙目想要回歸碎紙畫,已然被馭屍者鎮壓。所以眼前的八品噩兆是強行侵蝕兩具噩兆,再加上持國令作妖的李赫,可想而知其實力有多麼恐怖。
不過有一條漏網之魚,卻成了關鍵的勝負手。
在圖錄內,兩具噩兆已經被焦黑侵蝕一半,李赫甚至在圖錄中都快要不能挪動了。
持國令增強的靈覺依舊存在,他還能察覺到人皮的軌跡。
實話說,李赫也沒有想到趙田這具傀儡能夠指揮,畢竟連柳如畫都已經宕機,躺倒在人面茶地中。
照理說柳如畫炮製的傀儡,也該無法動彈,成為死物。
除非,柳如畫已經有了一部分獨立的趨勢。
畢竟幫柳如畫融合噩兆,是極其特殊的情況,她受到侵蝕卻還保留一絲意識,最終在圖錄鎮壓碎紙畫後,李赫賦予了她存在的可能,其身軀更像是被畫出來的。
雖然兩具噩兆都是被關押在圖錄中,直接掌控者是他,但柳如畫也擁有一部分碎紙畫的噩兆之力,導致李赫經常透過她這個中介來使用碎紙畫的詭異道法。
他也曾想過,若是能夠這般炮製柳如畫,若將來掌控更多噩兆,用另外的手段來賦予它們靈魂,或是這般融合,或是另外的侵蝕。總之與噩兆有本質上的不同,起碼他們都還存有一絲人類的良知,也更好掌控。
就拿現在的情形來說,噩兆反噬最為嚴重的往往是禍亂紙人,碎紙畫雖說也很兇險,但一部分詭異被柳如畫承擔了。更關鍵的是,柳如畫還能治癒引導這反噬,簡直妙哉。
而且在獲得持國令後,李赫隱約間對茶地中的噩兆有了新的感覺,彷彿噩兆是他許可權的一部分,可以給予他所認可的人。
但這個人,必須是像柳如畫一樣,本身與這些噩兆有一定關聯,才能借用他的力量。
與持國令的氣運之途十分相似,這些與噩兆關聯的人,彷彿他的道官道將,為其效命,得其庇護。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噩兆之道國,應為此意。
因此柳如畫雖然藉助他的部分噩兆之力,如今同樣有一部分個體存在,趙田這個傀儡才能變成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