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神色不自在道:“只是想請問,貴府二公子江弦他……近況如何?”
“我二哥?你們認識?”江纓年訝異道。
“昔年有些交集,這兩年不甚來往了,今日所幸見到你,這才想起問候貴府二公子。”夏明鍾比起方才在府內大廳時的嚴謹模樣,此刻身上多了絲人情味。他問道:“江弦他可......安好?”
“他不太好。”江纓年神色凝重道:“前幾年進京趕考受了病災,落了榜回來便一直臥病在床了。”
“病得可重?”夏明鐘不自覺朝前走進了半步,追問道:“可有尋良醫?現下吃的什麼藥?”
許是察覺自己過問太多,夏明鍾斂了神色,說:“只是朋友的問候,江小公子莫要見怪。”
江纓年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便也客氣道:“能被北刀稱作朋友,是家兄之幸事。夏兄不必擔憂,我這就準備趕回南沁了,接下來的時間專門給他好好調養一番,相信不久的將來定能痊癒,夏兄的問候我會帶給二哥。”
夏明鍾神色落寞,只道:“不必,我知道他近況便好。”
六王府好似一潭被輕輕攪動了一下的死水,江纓年與關吉羽離開後,又恢復了原有的安靜。
夏明鍾剛踏進後院長廊,便迎上了孤身坐在那的穎王。
“王爺,您該歇息了。”夏明鍾走過去欲推輪椅,穎王輕揮了揮手示意。
“明鍾啊。”他單手撐著下巴,輕聲道:“我猜你送走他們,心情也不大好。”
夏明鐘不置可否,只說:“年輕人的跳脫,誰人不歡喜?王爺不捨得他們走,這很正常不過。”
“是啊,我一眼就喜歡上這二人。人人都因我這雙廢腿而厭棄我,只有他們不一樣。”
夏明鍾只是輕聲否定:“您過於憂慮了,您身份尊貴,誰又有資格敢厭棄您呢?”
穎王另一隻手輕輕捶了捶腿,道:“江纓年很聰明,他的兄長們加在一起都不如他,多像過去的我啊。另一個關吉羽我更是欣賞,南沁人比北衷人有眼光,青字營各個都出類拔萃,誰說女子不如男呢?江清運氣實在太好,才撿得到這麼個寶貝。”
“可我就只有你,明鍾。”他嘆息一聲。
“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可你一定心裡在怪我,對嗎?”他不去看夏明鐘的表情,也知道他並不會有什麼表情。
“屬下不敢。”
接下來他聽到了夏明鍾一定會說的這四個字。
意料之中。
向來如此。
不管他說什麼,說多少話,夏明鍾只會靜靜聽著。
夜風驟起,月色清冷,暗淡地透出幾分幽怨。
“天涼了,我推您回去。”
夏明鍾替他掖了掖腿上的毯子,緩緩推著輪椅向內室走去。
直到穎王睡下,夏明鍾才回了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