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關吉羽被一陣惡臭味燻得甦醒過來,她的嗓子眼裡乾澀得難受,睜開眼面前卻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覺到身上一陣陣溼冷。
她好像正浸泡在一個水池裡,裡面的水已經漫到她的肩膀處了,這可不是什麼乾淨的水,她光靠聞都能想象得到池裡的水有多麼渾濁。關吉羽試圖動了動手,發現兩隻手分別被鐐銬牢牢拴著,她想伸手撥開嘴邊的頭髮絲都夠不到。在水池的底部,同樣放著一堆鐵鏈纏在她的腳腕上。
關吉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她記得自己在倒地之前,看到江纓年用衣服上的布料捂著鼻子,他手中的布料沾滿了鮮血,現在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江纓年,江纓年?」關吉羽試探地叫了兩聲,卻無人回應,四周只傳來寥寥迴音。
「折殊?敬存?你們在嗎?」
迴音落定,這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應該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吧……」關吉羽忽然有一種僥倖的心理,她一個人被關在這裡,是不是就代表只抓到了她一個人?江纓年他們是不是已經順利地逃脫了?
關吉羽腦子裡正想著,突然傳來「咯吱」一聲推門的聲響,她的正前方隨著腳步聲走近,光亮也離她越來越近。她還沒反應過來,這間房裡就已經點燃了好幾盞燈。
關吉羽在黑暗裡待久了,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光亮,她不禁猛地閉上了眼睛,緩了緩才慢慢睜開眼。
她看到面前站著幾個穿金甲的人,身高不算太高,應該和之前交手的金甲人是同一夥。他們像圍觀籠中雀一樣看著她,卻沒有人先開口說話。關吉羽抬起頭,問道:「你們想怎麼處置我?」
這幾個穿金甲的人裡面唯一一個沒有大哥頭盔的,衣服上的墜飾也是最精緻的,應該算是他們中的頭目。
他走上前一步,蹲在池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關吉羽,道:「處置?我說了我要處置你麼?」
在關吉羽疑惑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扯了扯掛在關吉羽脖子上的巨型鎖鏈,道:「你怎麼一開口就只問你自己?怎麼不問問你的其他三個朋友?」
關吉羽心內一涼,她被他扯得站不穩,往前趔趄了一步,水花濺了她一臉,關吉羽吐了一口嘴裡的汙水,惡狠狠道:「你把他們也抓了嗎?他們在哪裡?」
金甲頭目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濺到手上的水珠,搖了搖頭,道:「你性子太急了,我不喜歡。你怎麼總是搶著問話?」
「我管你喜不喜歡?!」關吉羽怒視著他,倔強道:「我落入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但是你總得讓我知道我的三個同伴現在在哪裡吧?就算要我死,也該讓我死的明白!」
金甲頭目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關吉羽,道:「想知道他們在哪裡,很簡單啊,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拍了拍手,旁邊一個金甲人便端著一個木盤子走過來,盤子裡放著三張剪裁得四四方方的紙片。
金甲頭目將三張紙片拿起來,展示給關吉羽看:「你的三個同伴,分別在一號、二號和三號房裡。」
關吉羽冷笑一聲,道:「你這算是什麼答案?我連我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知道你說的一號、二號和三號房間在哪?」
「你在哪你不知道嗎?」金甲頭目環視了一圈這間囚室,道:「你看不出來這是個地牢嗎?」
關吉羽不屑道:「隨便是什麼牢吧。」她目光直對著金甲頭目,道:「抱歉,我又要搶著問問題了。請問依你看,我有沒有機會去你說的一號、二號和三號房裡看看呢?」
「當然可以。」金甲頭目揚了揚眉,又將三張紙片攤在她面前,道:「你選吧,只能選一個,選中哪個就去哪間房裡看,隨便看!」
「那剩下的兩間房呢?什麼時候可以去看?」關吉羽又迫切詢問道。
金甲頭目皺眉看著她,毫不客氣道:「你不僅自私,還很貪婪。果然,緒澧國裡都是這樣卑劣的種族,所以你們終將被我們吞噬,被我們代替。」.
看得出來金甲頭目滿是嫌棄,關吉羽心知他說的「自私」和「貪婪」是什麼意思。她無可奈何,卻又不能去反駁他這個歪理,只好道:「對對對,是是是,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很自私,醒來第一件事居然沒有先問我的同伴們!我就是個只想著自己的自私鬼。所以求求你,給我個懺悔的機會,讓我去三間房裡都轉一轉吧,只要讓我能見到他們,你想怎麼處置我都行!」
金甲頭目不理睬她的囉嗦,只再一次道:「你快點選吧,選了幾號就去幾號房。」
關吉羽心內一驚,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她對著三張紙片猶豫不定,金甲頭目看出來她的猶豫,道:「你怎麼還區別對待你的同伴們啊?」
「嗯?」關吉羽不解他的意思。
金甲頭目面上更是嫌棄了,道:「若是你的三個同伴對你來說一樣重要,你就不會猶豫這麼久,你只會覺得隨便抓哪個都一樣。可事實上,你自己看看,你猶豫了多長時間了?這裡面肯定有一個人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肯定是這樣!」
關吉羽被他說得一陣心虛,連忙揚起下巴指了指其中一張紙片,道:「我選這個,好了吧?」
她選中的是「三號」,金甲頭目捏起那張紙片,看了一眼,道:「希望三號帶給你好運吧。」
金甲頭目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其中一人扳動了牆壁上的機關,關吉羽看到自己所在的水池裡水位快速降低,直到所有的汙水從地漏裡全部流乾。另一個金甲人很快過來替她開啟了脖子上的巨型鎖鏈,以及手腳上拴著的鏈子。
關吉羽渾身上下都痠痛難忍,冰冷的池水寒意逼人,再不放她出來,恐怕她的骨頭都要被泡壞了!她揉了揉手腕,道:「我可以去三號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