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你會怪我嗎?
給書院大門前面的竹子上刻字這件事,本來在項臨城看到的那一刻,心裡確實是大為震驚並有些無奈的,刻的是他的名字,被人看到了肯定免不了一陣指指點點,順便批評他這個人沒有公德心。
可此刻再看看金蟬,她那張小臉上盡是不安,她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眼睛裡惶恐又不確定地看著項臨城,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些表情來確定,他是不是在真的怪她?
項臨城嘆了一口氣,道:“這竹子是公家的東西,你這樣做,只怕是……”
金蟬趕緊低下頭,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不要不開心了……”
項臨城道:“我沒有不開心,只是我在這裡讀書,讓別的同學們或者是先生看到了,總是不太好的。如果人人都以我為“榜樣”,都來效仿我這個舉動,那這一帶的竹子都不要啦?”
金蟬的頭低得更深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道:““榜樣”二字之前我們學過了的,我記得怎麼寫!”
說著她拉過項臨城的手,用手指一筆一劃在他的手心裡寫下了這兩個字,道:“是這樣寫的,對嗎?”
說實話她到底寫得正確與否,項臨城並沒有仔細去看,他只感覺到了那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上游走著,一筆一劃地點著,那感覺癢癢的,讓他直想用指尖撓一撓,又覺得酥麻麻的,整個胳膊都要麻得動不了。
金蟬仰著小臉,愉悅道:“我寫得是對的!你看,你教我的字我有很認真地在記在背哦,作為交換,你要原諒我,好嗎?”見項臨城沒說話,她拉著他的手,搖晃著撒嬌道:“好不好嘛?你就原諒我吧,我再也不這樣了,好嗎?臨城哥哥。”
項臨城哪裡還有半分責怪她的意思,那一聲“臨城哥哥”直擊他的內心,眼前的金蟬可愛又可憐,她又有什麼是不值得被原諒的呢?
“嗯,好。”項臨城點了點頭,道:“原諒你了。”
金蟬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寬恕,她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一樣,抓著他的手歡呼道:“太好啦,太好啦!臨城原諒我了,臨城是個大好人!”
她跑在前面,拉著項臨城的手,一路奔跑著,笑著,微風吹拂著竹林,一路上鼻間都能嗅到清新的味道。這條路項臨城走過很多遍,他從來沒有一次覺得,這條路上的空氣有這麼的好聞。
項臨城也從來沒有這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笑過,奔跑過,在他的人生裡,太多禮教束縛不允許他這樣肆意地笑鬧,年幼時父母逝世,大哥亦是匆匆忙忙就被叫去軍營裡,他和大哥都是一樣的,像一株還不到時候綻放的花骨朵,卻被逼迫著綻開。
如果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也未嘗不可。
項臨城是這樣想的。
他好像開始逐漸習慣了生活中除了讀書學習,還有金蟬的存在。金蟬年紀尚小,可她對自己的感情從不掩飾。
後來幾乎所有書院裡的同學都知道,有一個貧困的小丫頭,喜歡項臨城。\./手\./機\./版\./無\./錯\./首\./發~~他們只要碰到了項臨城,便要起鬨著提起金蟬。
項臨城和金蟬的名字,好像就這樣捆綁在了一起,不過這並不奇怪,人們提起這種帶有曖昧意味的事情,總是很來勁的,更別說是正在讀書的學生們,整日裡在書院讀書讀得辛苦,難得有這麼一件下了課能嚼一嚼的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起初項臨城聽到這些話,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自在的,書院裡的同學們家境都是不差的,金蟬衣著實在是樸素,又不懂得穿衣搭配,常常穿得不夠體面,土裡土氣的。
於是書院裡便傳言:“項臨城和小村姑整日裡膩在一起。”
若僅僅只是私下悄悄進行的傳言還好,有些人說著說著,竟然還說到了項臨城的面前了。
項臨城自己也不知道心裡究竟對金蟬是。(下一頁更精彩!
哪一種感覺。
他喜歡和她待在一處,她的熱情活潑讓他覺得很輕鬆,可若是聽到書院裡關於他和金蟬的一些風言風語,項臨城又覺得微微有些反感,甚至是牴觸。
一連著好幾天,項臨城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文章寫得不好,還被墨允先生叫去斥責了:“你兄長送你來這裡讀書,你是要時常記得他的苦心的。你是這裡的學生,就要有讀書人該有的樣子,學業為重,切勿分心啊,臨城。\./手\./機\./版\./無\./錯\./首\./發~~”
“是,先生,您教誨得是。”項臨城恭恭敬敬地對墨允先生頷首作揖,眼下金蟬習字已經習得差不多了,他決定暫時將教她認字的這件事放一放,畢竟自己的學業還要繼續,總不能因小失大了。
金蟬心思敏感,她察覺到了項臨城的疏離,便主動找到書院裡來。她並非帶著質問的態度,而是楚楚可憐地問道:“臨城,是不是我學得太慢了,惹你不開心了?”
項臨城搖了搖頭,道:“不是。”
她又問:“那是我做了其它什麼惹你不快的事情了麼?”
項臨城道:“沒有,你沒有做什麼惹我不高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