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嘴——罷了,你真不是故意要跟著我們的?」
嚴掌櫃掏出懷裡的金算盤,高舉著道:「我以它起誓,我是真不知,亦非故意要跟著您。」他心中突然在想,他是不知,可公子他……不然,他這麼多客棧,為何要選林大人必經的這家?
莫非公子另有意思?
要自己一路跟著林大人,護送他們?
「掌櫃你發什麼呆
呢?行啦,姑且再信你一回,廂房在哪?」林燕芝抓起自己的頭髮,聞了聞,搖頭道,「還是得先趕緊洗一洗。」
她轉身間,嚴掌櫃鼻翼同時動了動,下意識就抓起她的頭髮聞,兩道粗眉緊攏著,忽然手上吃痛,正要開罵,抬眸時瞧見了秦天澤那雙冷得滲人的眸子。
他連忙給自己的手背上多補了幾下。
林燕芝呆愣了片刻,失笑道:「嚴掌櫃,你剛這是在做什麼?莫非,其實你偷摸著喜歡的人就是——」
「林大人!我的小祖宗,您可別亂講啊,我還年輕,心愛的姑娘還沒娶到呢,可不想這麼早死!」嚴掌櫃瞪眼道。
「那你剛是在做什麼?」
嚴掌櫃本想對林燕芝招手,讓她湊過來,同她說的,想了想,改對秦天澤招手。
只是,等了一會兒,秦天澤依舊冷若冰雕的杵在原地,沒辦法,他只好自己討好地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
「殿下,您可聞得林大人身上的臭味?那不是她自己醃出來的,而是被人撒了魚屍粉,小的有時候看哪個客人不順眼,便會對他撒上,讓大夥兒請他出去。」
秦天澤思索過後道:「多謝掌櫃提醒。」.
瞧兩人這會兒又聊了起來,全然沒了方才的威壓不悅,和賠笑討好。
男人的友誼,來的還真是快。
林燕芝搖了搖頭,自徑離開上房去。
待小二抬了浴桶,添好了水後,銀杏正在服侍林燕芝脫衣,突然,敲門聲響。
她們對小小望了一下,銀杏便行至門邊問:「何人?什麼事?」
「燕芝,我剛瞧見後方的梅花開得正好,便摘了些給你,我放這了。」秦天澤的聲音在門外道,隨後他彎腰將那一籃子的梅花放在地上,就走了。
銀杏開門取過,給林燕芝看完,就自作主張的把一籃子的梅花全往浴桶裡倒去。
「大人你看,花瓣浴!」
林燕芝走過去,從水裡撈出木枝:「哈﹑哈哈,是樹枝浴吧?我要真下去洗,不得刮出一道道傷來,而且,這梅花是用來觀賞,不是入浴用的,唉……我都沒瞧夠呢……」
一片半溼的梅瓣,從枝上墜入浴桶,飄浮著。
銀杏尷尬的撓了撓脖子,然後手腳麻利地又將它們全部撈出,把花瓣摘下重新丟了進去。
「大人,這次真的是花瓣浴了。」她小聲道。
林燕芝失笑著搖了搖,一臉拿她沒辦法的,在她的攙扶下,如那些花瓣般,一同泡在了水裡。
銀杏拿著擦澡布,又從懷裡掏了瓶東西:「嘻,大人,這是我家鄉特製的浴油,就這一滴,包管大人您整個人都香氣飄飄的!」
說完,她便仔細地給林燕芝搓洗了起來。
「……銀杏啊,你以前在陳夫人那,乾的都是什麼活?」林燕芝無奈地看向自己被唰得微紅的手臂。
「嗯?哦,奴婢原先是在另一家負責院中雜事的,打掃洗衣那些,因為奴婢小的時候,家境還行,會識字,後來便被陳府買去,給臥病的夫人說書,也是那時才第一次去了書鋪,看到了聽東牆的書,知道大人您的。」
「怪不得。」
「嗯?大人怪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