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宮裡,蘇丞相剛踏入,坐立難安的皇后便迫不及待上前相迎:“哥哥。”
蘇丞相規矩地拱手道:“臣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一臉著急,虛扶起他的手說:“哥哥,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多禮,今日請哥哥來是想問嫣然她意下如何?”
“娘娘安心,嫣然幼時早已知曉,且她向來聽話,又與太子自幼認識,當是願意入官伴在殿下身側。”
“如此甚好,不若……明日就讓嫣然入宮一趟。我也久未見到這侄女,還記得她上次進宮時,身量才到我腰間,抱著我手一股勁地喊著姑母,那撒嬌的小模樣,真叫人甚是懷念。”
蘇丞相想起昨日家中後宅發生的事,有點頭痛:“能得娘娘喜歡是她的福分,只恐怕進宮一事要緩上幾天了,嫣然最近感染了風寒,雖得靜養。”
剛坐到矮榻上正要飲茶的皇后,頓時又放下茶盞,身子前傾問:“可要緊?要不要讓太醫去瞧瞧?”轉頭又對李嬤嬤吩咐,“嬤嬤去備一些補品讓哥哥帶回去給嫣然。”
“謝娘娘關心,嫣然並無大礙,休養幾天就好了,娘娘,臣有一事不知該不該……”
他拱著手遮掩著眸中的一絲不自然。
“你我兄妹二人還有什麼不能說?”
“樂盈能不能也一同……”
“蕭氏之女嗎?”
“她也是你的侄女,不是哥哥偏心,哥哥只是想著萬一太子不喜歡嫣然的性子,更喜樂盈那樣活潑的呢?”
關係到兒子的大事,皇后也動搖了起來,想了良久才說:“到時本宮會一同宣進宮。”
“謝娘娘恩典。”
等了好一會,見她不再開口,蘇丞相知道皇后妹妹這是在跟他鬧情緒,多少年了,儘管他替蕭氏說了多少好話,她還是不肯接納,別說嫂嫂,連一聲蘇夫人都從未叫過,他也不想勉強這唯一的妹妹,弄得如今每次來說完了正事就相對無言,繼續待著只會新增尷尬,只好說:“若無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這次皇后卻沒起身,頭也不抬,只淡淡道了句“哥哥慢走”又繼續飲茶。
待蘇丞相走後,李嬤嬤便上前勸說:“娘娘何必與大人置氣。”
“嬤嬤,本宮一聽到那個蕭氏,便想起嫂嫂是如何離了人世,偏生哥哥不信是她害的,還把她接進府中續絃,如今還想替她的女兒爭個機會,我這心中的鬱氣就下不去!”
“娘娘,大人的話也不無道理,如今不管是蕭氏之女還是哪個,只要能把太子拉回即可,況且將來都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不是?”
皇后嘆聲說:“所以本宮才答應了,如果澤兒真中意了那個蘇樂盈……”眼放精光,輕哼一聲,“她要真入了這宮牆,正好,也讓本宮叫她好好重新做人!”
此時,墨華軒內的秦天澤卻在揮筆疾書。
上面入目的一字一句都在說他既身為太子卻只顧一己之私,不知自持自重,罔顧後果,累及他人,如何的不該。
宣紙上,有力地染下最後一筆結束了這一大篇文章,卻難結他心中的愧意,憤色。
看著那一張張寫滿了字的自省書,他封好後叫程東拿去呈給父皇又叫他去拿條鞭子來。
程東大驚,不知殿下想做什麼,他又該當如何時,窗外響起了池遠的聲音:“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列在這了。”
程東連忙去接了過來呈上。
秦天澤看著上面那一行行的字,冷哼了聲:“好一個不知檢點!本宮明日就看看如此行徑又當如何責罰才足以服眾!”
剛還在手上的摺子被他一下砸在了桌面。
然後,他見程東仍未取來鞭子,也不為難他,自己去書架上取出了一教尺,徑自離開。
程東忙叫池遠跟上攔著點,免得主子傷著自己。
“殿下要做什麼,我們做屬下的應當支援不得阻攔,殿下沒吩咐的,我們不該擅自行動。”
池遠丟下這句話後,也就離開了。
程東跳腳,如此榆木腦袋的人當暗衛之首真的好嗎?殿下要是突發奇想要砍自己,他是不是也會把手中那把大刀呈上支援?!
呸呸呸!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