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友亮直直的看著齊玉林,眼中滿是流光溢彩。
“這……”
齊玉林抬起手,還待要說什麼,不過很快就收回了手,臉上也露出悻悻的神色:“說吧,上面對我的處置是不是下來了?”
“玉林兄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周友亮摸了摸鼻子,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我還不知道你,剛剛就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這會兒還拉著我看什麼府試的卷子。
快說快說,落在你手下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比落在那些貪官汙吏的手下,看著他們魚肉百姓還說不上話的強上百倍。”
齊玉林擺了擺手,又催促道。
他不是個狠心的,不過是田賦罷了,他掌管整個太原府,大權在握,真要是下死命令,哪兒有收不上來的道理。
不過也是他倒黴,他在太原府任職三年,第一年旱災,第二年洪災,第三年天氣倒是沒出什麼異常,但是西北戰事臨時增加了田賦。
老百姓們本來就沒緩過勁兒,他哪裡忍心逼得他們連糠都吃不上。
他倒是也寫了摺子想讓朝廷減免田賦,但是不管是南安王爺的封地大理,還是北靜王爺的封地瓦剌,亦或者是東平王爺的廣寧都報了災。
他的摺子早就不知道被衛事大臣塞到那個犄角旮旯去了。
一連三年都沒能交上足夠的田賦,被貶職也在意料之中,而且只看周友亮的樣子也知道,他很有可能是成了他的手下。
“正式的調令還沒下來,不過我前幾日去老師那裡問,倒是聽到了些訊息,好像是成了廣寧那邊的通判,玉林兄也知道,我一直不怎麼滿意張通判,所以就求了老師……”
見他猜出來了,周友亮索性也沒瞞著,將前日去巫太師府打聽到的事情說了。
聽他這樣說,齊玉林的心中另一隻靴子也算是落了地。還好還好,直隸府的通判,已經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了。
為官多年,他自然也知道,能把廣寧那邊的通判運作成直隸府的通判,肯定不像周友亮說的那麼簡單。
不過兩人也算是多年老友,當初老師和巫太師也因為政見相投頗為投契,所以只眨了眨眼,將感動埋在心裡,嘴上嫌棄的又道:
“如此說來,那你豈不是成了哥哥我的頂頭上司……唉,世道變了,弟弟要管著哥哥了。”
周友亮自然知道他性子豁達,說這些也是在開玩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周友亮有些躊躇的看了看齊玉林,又道:“還有件事情要說與玉林兄,不過……罷了,等再過些日子,我查清楚了再告知玉林兄也不晚。”
齊玉林只端著茶笑著看他,什麼話都不說。
“算了,反正都是要說的,那一日府試,張通判和林教渝……後來我讓人查了一下,發現第二日張通判去恭順王府後面的巷子見了啟明……”
聽到“啟明”二字,一直笑盈盈的齊玉林突然沉了臉,手裡的茶盞也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友亮,你知道的,我不想聽那個人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