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七日。
二十三日傍晚,在府學學宮考完府試的最後一場之後,寶玉也被馬車接回了榮國府。
學宮糟糕的飲食和住宿條件,連續多日的神經緊繃 ,回到榮國府之後,寶玉連賈母都沒來得及去見,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乖孫子這樣辛苦,賈母哪裡還會說些什麼,只張羅著讓鴛鴦從她的私庫中取些人參鹿茸什麼的補品送過去,只把邢夫人看得眼珠子都紅了。
王夫人也心疼的厲害,手裡的佛珠都快要被攥斷了。
要不是還有些理智,又見寶玉不過是累極了沒什麼大礙,只怕又要說不讓寶玉繼續參加科舉的話了。
……
此時,還在府學學宮沒有離開的周友亮,正與另外一位穿著青藍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說著話。
只聽那人笑著說道:友亮你就好了,直隸府可是要比太原府那邊繁華多了,便是糧食收的不夠,這裡的人也有銀錢不足,哪兒想我,這些日子愁的頭髮都掉了 一大把。
周友亮也笑著說道:“直隸府確實比太原府要繁華,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交的上天賦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越是繁華的地方貧富差距越大,玉林兄也不是不知道。難啊~難!“
這位被稱為玉林兄的,就是太原府的前任知府齊玉林了,他年前來京都述職,不過因為田賦催收不力被停了職,如今都四月了,還沒什麼信兒。
今日過來也是想要找周友亮打聽打聽上面的意思,這麼說也是隨口抱怨罷了。
當然,這也是他和周友亮私交甚篤,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把這樣的話說出口了。
聽周友亮這樣說,齊玉林側了側身子,明顯有些不相信的道:
“不會吧?這可是直隸府,皇城根兒下,難不成也有連田賦都交不上的地方?友亮還是莫要說笑了。”
“多了去了。直隸府轄內一十九個縣,去年田賦沒繳夠的縣城就有七個,其中欠了兩三年的都不在少數。”
周友亮苦笑著搖搖頭,又對齊玉林道。
他們二人正說著,就見一名小吏手裡捧著幾份試卷走了過來,對周友亮道:“大人,這是您之前讓留意的試卷。”
雖說有府學和國子監的教渝幫忙,但是大部分府試錄用的學子還都是由周友亮來拍板的。
尤其是前兩次考試中表現的最為出彩的幾位學子,將來很有可能就是他這一派的繼任者,所以他也特別囑咐了下面的人,讓他們將那些教渝們判好的卷子,第一時間送過來讓他過目。
齊玉林曾任太原府的知府,自然也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不在說話,在一旁品起了茶。
過了一會兒,周友亮將其中一份卷子遞給齊玉林:“玉林兄,你來看看這張卷子。”
齊玉林有些詫異,遲疑片刻,才伸手接過了試卷。
只看了個開頭,他的臉色就忍不住變了變,又往下看了半篇,才抬起頭道:
“這人莫不是和你很有幾分淵源?怎得……怎得他寫出的文章,和你往昔的風格那般相似……
不對!是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