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林如海交待的,還是黛玉自己悟出來的,那銀子只在黛玉的院子晃了晃,就又送到了榮禧堂。
以往眾人不知道,王夫人還能打馬虎眼,現在事情都擺到檯面上,就算是王夫人敢,賈政也不會讓她做的那樣過分,最後和薛家一樣,也收了三千兩。
剩下的兩千兩讓賈璉去換了銀票,鳳姐兒親自送還給了黛玉。
黛玉也聰明,知道這銀錢留在自己手裡太惹人眼,只留了兩百兩花用,剩下的都用“讓外祖母代為保管”的名頭交到了賈母手裡。
賈母人老成精,自然也明白自家女婿突然行事作風大變,很有可能是聽說了什麼,心裡老大的不自在。
不過她也知道黛玉整日待在榮國府幾乎從不出門,家信也是透過賈母這邊的人送出去的,倒是也不曾懷疑是黛玉告狀。
寶玉趁機哄了她派人去查原因,訊息從哪裡傳出去的沒查出來,倒是查出黛玉連喝一碗“火肉白菜湯”都因為“食材不夠”喝不上的事情。
對此賈母大為光火,這些年她是不管什麼事情了,但是嫡親的外孫女兒被下人們這般慢待,她哪裡還忍得下去。
叫來王夫人和鳳姐兒很是敲打了一番,慢待了黛玉的大廚房眾人也被髮賣了十數人,一時間就連迎春探春等人也受益良多,至少不用因為一碗雞蛋羹都要給大廚房那些人幾個大錢兒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寶玉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好不容易迷糊了幾個時辰,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他也不敢再睡,披衣從榻上起身,看看外面,殘月西垂,夜色寂寥,約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正準備喚人過來侍候,就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襲人捧了銅盆,麝月手裡則是洗漱的青鹽和刷牙子進來了。
見他站在窗前,襲人忙將東西放下,走過去將窗子關上,嘴裡唸到:“如今雖然四月了,到底不是那樣暖和,怎得好好的就起身了,也不將衣袍穿好。”
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侍候他穿衣。
寶玉沒有拒絕,甚至還主動站好配合她的侍候。
別說,襲人不愧是原主房中丫鬟的第一人,刻意討好人的話真的能讓人熨帖到心裡去,絕不是種花國那種貼身管家可比的。
這些日子寶玉的吃穿嚼用,穿衣用水都是她和麝月侍候,寶玉有時候都覺得,如果這兩人只這樣老實的做她們的大丫鬟,他都願意私下裡給她們多發些月錢。
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只看襲人就知道,當初他只是將襲人邊緣化,並沒有將她降成二等丫鬟。
拿著大丫鬟的銀錢,卻不用做貼身侍候的活計,襲人如果真的甘心只領月錢過活,當初就不會用那樣的計策回到他身邊。
如今之所以這樣乖覺,也是知道他對府試很是看重,不敢在這時候鬧出么蛾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