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賈代善身子有恙的緣故,賈瑞那邊的事情不過三月中旬就停下了,自然也就沒有得到破足道人的訊息。
寶玉倒是說不上失望,畢竟這事兒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不過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賈瑞被安排到了賞藝院的後院,寶玉也沒難為他,給他安排的活計並不算累,每日指派下人們打水餵馬就可以,算是一個管雜物的小管事。
賈代善得知孫子病好了,還有了不錯的差事,心情一好,病也好了大半兒,可到底是歲數大了,這一病就落下了腿腳不便的毛病。
寶玉也不覺得虧心,賈代善不是什麼好人,當初刻意針對賈秀才就能看出來。
另外他身子如何周瑞心裡是最清楚的,明知道賈代儒身子有恙還硬要計劃繼續,如果不是寶玉讓茗煙通知他停下,估摸著賈代善一病去了的可能都是有的。
還有賈環,這段日子他也沒少折騰,哄了趙姨娘和幾個丫鬟的銀子去外面做生意,倒買倒賣的,倒是也讓他撞大運一般賺了幾百兩銀子。
不過這些銀子都沒暖熱乎,就被趙國基給忽悠著帶去了賭坊。
十賭九輸,就賈環那幾百兩銀子,進了賭坊不過三兩日就輸了個精光。
他不死心,又偷了趙姨娘和紫蘇她們的月錢去撈,結果還是填了窟窿,幾番打擊之下,他就起了歪心思,在賭坊使了老千。
他這樣的雛兒,哪兒瞞得過那些身經百戰的賭徒們,他們也不認什麼榮國府公子的身份,把賈環圍住就狠狠的打了一頓。
趙國基見事不好早就撒丫子跑了,若不是武一護著,他只怕連命都要丟掉一半兒。
偏他耳根子還軟,逃出生天之後就被趙國基用“去找人幫忙”的理由給哄了回去,好在也沒徹底傻的不透氣,對武一倒是不像之前那樣頤指氣使了。
趙姨娘的月錢可以不還,紫蘇她們的月錢可是要還得,賈環要面子,也拉不下面子賴賬,只纏著趙姨娘讓她想法子。
趙姨娘一個家生子,哪裡來的那麼多銀錢,將這些年攢的首飾賣了大半兒,還是沒能完全堵上,她倒是想要都賣了,可是再賣她連出門的首飾都沒了,賈政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的出來。
為著這個,趙姨娘也去找探春哭訴過幾回,探春已經打定主意不管了,只裝著聽不懂她的意思。
實在煩了就躲到賈母那裡去,趙姨娘哪裡敢讓賈母知道,只在她的院裡又哭罵了幾回。
至於黛玉那邊,三月裡也收到了揚州那邊送來的花用,卻不像以往那樣直接給了賈母沒入了公中,而是派了林府的管家親自交到了黛玉手裡。
隨著銀子送來的還有給兩位“舅老爺”的信,信裡對於榮國府將黛玉照顧的周全是謝了又謝,直言每年五千兩銀子的花用實在是“簡薄的很”。
也是這時候眾人才知曉,林府每年派人前來拜見賈母,根本不像王夫人所說,單是為了“問候賈母的身子”,還送來大筆的寄養銀子。
五千兩銀子也不是銀票,而是一錠十兩的雪花銀,整整齊齊裝了兩大箱,倒是把薛家寄居榮國府的三千兩“花用銀子”襯得可笑極了。
就連之前嚼舌根子最狠的王嬤嬤都忍不住咂舌,直言“到底是二品大員,就是比那些商賈人家大氣,一大家子才三千兩,看人家,五千兩銀子,只養這麼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
說話時那酸溜溜的樣子,只恨不得自己也有一門這樣的親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