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這些滬海專家,他們現在只知道清創時間太長影響預後,所以他們已經顧不得病人由此生產的劇烈疼痛,說剛剛那個工人遲善軍是活活痛死的,一點都不誇張。
最後一個補液通道,他們開放了兩條通道,但沒有開放頸部大靜脈,而且我看他們攜帶的工具裡面,沒有可以監測中心靜脈壓、肺動脈楔壓和心排血量等血流動力學指標的儀器。
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搶救越鋼廠的工人,他們鐵定要翻車,這三個工人性命估計是保不住了。”
張興一聽就急了:
“陳院長,咱們既然有辦法,你也有新技術,要不咱們再去說說,讓咱們越中醫院參與搶救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工人師傅們死吧?”
陳棋回過頭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心想這傢伙思想絕對是好的,可惜太不瞭解人心了,說白了就是天真。
你想送技術上門,也得人家樂不樂意接受呀。
但他也不想說教,人生大道理只能自己去體會,於是無所謂說道:
“可以,我也想參與搶救,畢竟這些工人都是同鄉,要不你去跟越鋼廠的齊廠長說說?”
張興不疑有他,重重點頭:“好的院長,我現在就去跟齊廠長說。”
陳棋聽到後噎了一下,心想年輕真好,頭夠鐵!
齊國民就在燒傷病房外面,正在安慰著家屬:
“你們放心,我們已經請到了全國最好的滬海東山醫院專家,正在全力搶救之中,不管花多少錢,我們越鋼廠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齊廠長,文傑可是我家裡的頂樑柱,你可一定要救活我家文傑呀!”
“廠長,我兒子是死是活,可都交給你了!”
“廠長……”
“齊廠長,齊廠長!”
齊國民正在連連安慰聽到背後有人叫他便回過頭來,“啊……那誰,怎麼了?”
“齊廠長,我是越中醫院燒傷外科副主任張興,我想跟你說個事情。”
齊國民還是一頭霧水,看著眼前的年輕醫生還沒回過神來:
“啥事,你說!”
張興正了正神情,認真說道:
“齊廠長,我們越中醫院燒傷外科目前配備了全世界最先進的搶救機器和監測儀器,我們也有最好的燒傷藥物,並且我們的陳院長還有一套自己研究出來的補液方案和植皮方案。
當初我們在非洲就曾經搶救過好幾個面積重度燒傷病人,所以我們的團隊都是比較有經驗的,現在滬海專家的治療是有漏洞的,我覺得應該讓陳院長和我們團隊參與更能挽回病人的性命。”
張興以為自己說完這些話,齊廠長應該被他折服了,然後真誠邀請越中醫院參與搶救。
結果他挽回來的卻是齊廠長一聲輕笑:
“呵呵,這些話都是你們陳院長教你的吧?”
“不是,這是我……”
“小夥子,有事業心是好事,但不能被人當槍使,你們越中醫院的水平能跟人家東山醫院比嗎?要有自知之明!”
說完齊廠長拍了拍張興的肩膀,自顧自走掉了,根本不給張興解釋的機會。
“齊廠長,你不能這樣,你……”
另一邊,陳棋還在做吃瓜群眾,用他後世的眼光看待滬海醫院燒傷科的一些做法,怎麼看怎麼不對。
比如滬海醫院的醫生沒有做到無菌操作,而這是燒傷科最基本的操作規範。
要知道越中人民醫院針對大面積燒傷病人使用的是“無菌病房”,這玩意兒可是很先進的,就是為了減少微生物感染風險。
可滬海醫生的手摸了這個又摸那個,一轉手還接觸到病人的體表,看得陳棋皺眉不止,心想白瞎了這麼好的無菌病房了。
就在陳棋心裡吐糟的時候,眼角看到垂頭喪氣的張興回來後,心裡明白這傢伙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
“怎麼樣?越鋼廠讓我們參與搶救了嗎?”
張興氣得臉都通紅了:
“陳院長,這個齊廠長太過份了,看不起我們越中醫院,還說我們不能跟滬海專家比,這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