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下車,所有人都不要下車~~~”
陳棋開著車,圍繞著後面的三輛大卡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車上的小醫生們。
事實上不用陳棋催促著,卡車上的40名小醫生看著眼前的景象,全部都已經懵了,兩腿抖得,根本沒有力氣從大卡車上跳下來。
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京觀”。
是的,就是京觀!這是所有人腦海裡出現的兩個字。
古代的京觀,往往是戰勝的一方,將戰敗方將士的頭顱割下來,然後用這成千上萬顆頭顱壘成一個金字塔狀。
這種行為非常不人道,可是卻有著無以倫比的震懾意義,只是可憐無定河邊骨。
而現在大家眼前的“京觀”,則是一個巨大的死人堆。
裡面有多少屍體根本沒辦法數,陳棋粗粗看了一眼,估計屍體數量絕對在幾千具。
具體是男是女是老是小看不清楚,黑人長得都是烏不熘秋的,望過去一片黑。
所以當這麼幾千具屍體呈現一個“黑字塔”,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個視覺衝擊那是相當巨大、震憾、讓人難以置信。
陳棋因為開著車,看到這個“京觀”的時候還故意往前開了一段
然後就看到了大量的血水、汙物、以及屍體腐爛後流出來的屍液混雜在一起,像小溪一樣慢慢往低處流去。
“京觀”上空盤旋著禿鷲,還有密密麻麻的蒼蠅,完全就跟世界末日一樣,或者說像宗教所描訴的“阿鼻地獄”。
陳棋的手在發抖,真的發抖了,他害怕了。
他嚥了咽口水,聲音發顫地問道:“拉布罕中尉,這,這是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
拉布罕中尉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死人了,只是眼睛瞄了一眼,無所謂地說道:
“死人,全是死人,大多數都是餓死渴死的,這個地區每天都在打仗,已經打了十多年了,沒有人管他們的死活,加上今年乾旱,每年的雨季都沒有出現,一點糧食都沒有,所以每天都在死人,死很多人。”
“那這些死人是怎麼壘起來的?”
“你看看那邊……”
陳棋聽到拉布罕中尉的提醒,拿起望遠鏡看了過去,原來京觀後面是一個斷崖,有人將屍體拉過來,然後從斷崖上面拋屍下來。
這樣一層層壘起來,日積月累就成了一個金字塔狀的京觀。
陳棋的心情還是難以平靜:“可是,可是這樣處理屍體,這樣一定會造成瘟疫的,到時只會死更多的人。”
“誰在乎呢?”
拉布罕中尉搖搖頭:
“死人死多了,早就麻木了,你過會兒看到那群難民就會知道,什麼叫等死?他們早就絕望了,也不再對明天抱有希望,活一天算一天,誰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會不會出現在這死人堆裡。
而且處理屍體一般都是火化,可你也得有柴火做燃料吧,你看看這裡,你還能看到樹木嗎?你連一顆小草都看不到,因為這裡樹木、野草全部都被人吃了,吃乾淨了。”
陳棋繼續沉默著。
他兩輩子為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第一次面對這麼多死人,由此可見,活著的難民營裡面將是怎麼樣一副人間地獄。
那麼接下來的人道主義援助任務絕對不會輕鬆,甚至面對一群餓紅了眼的災民,會不會很危險?
這華國醫生長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
突然陳棋想到了卡車上的40名同胞們,於是開著車趕緊往後趕,大喊著:
“不要下車,全部待在車上~~~各隊小組長下來,每人來我這裡領個口罩。”
王季良、沉寶連、羅偉、高海士4人快速從卡車上爬下來,一落地幾乎都是腿一軟,站都站不住。
沉寶連吞著口水,驚恐地喊道:“陳院長,這麼多死人,太可怕了!”
陳棋塞了一盒子n95口罩到沉寶連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