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病床上虛弱的,奄奄一息的大孫子,金家人都圍坐在一起。
抽菸的抽菸(你沒看錯,病房裡抽菸),哭泣的哭泣,懊惱的懊惱,總之金康勝這一支的族人全都有點崩潰了。
金家大兒媳婦羅翠鳳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央求著自己的公爹:
“爸,你趕緊想個辦法吧,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李春生就是個吃屎的,一點水平都沒有,小耀可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要不咱們轉院去滬市?去首都?”
還沒等羅翠鳳說完,旁邊的二媳婦不幹了:
“大嫂,天地良心,這幾年咱家裡為了小耀可是花了不少錢,該賣的都賣了,爹這麼多年的家底全給掏空了,你可不能只想著自家兒子,咱這還有金家的孫女要養活吶。”
羅翠鳳一聽,脾氣就上來了:
“我這是為了我兒子嗎?我這是為了金家的下一代,咱們金家到了文耀這一代可是隻有一個孫子,你們誰瞧你們,一生一個女娃,這家裡哪有你們說話的份?”
羅翠鳳的話,直接把二弟媳和小弟媳懟得啞口無言。
農村人重男輕女的古板思想不是那麼好改變。
金康勝三個兒子,生了一共6個孫女,只有大兒媳婦羅翠鳳生了一個大孫子,母以子貴,連羅翠鳳平時在家說話喉嚨都響一點。
又是村支書的大兒媳婦,自在村中和家中霸道慣了。
當初傻大姐上門要個說法,也是這個羅翠鳳一馬當先,跟傻大姐先打起來的。
眼瞅著這三妯裡又要吵起來了,金康勝一拍桌子:
“什麼時候了,還吵吵吵個不停,小耀的病當然要治,你們沒看出來嗎?現在只有陳棋這個國際雙理事才能救小耀,可是當初傻大姐的事情,他肯定恨透我們,你們瞧小耀住院這麼長時間,他有幫忙來看過嗎?”
羅翠鳳不服了:“他陳棋不是醫生嗎?還是院長呢,呸,他就見死不救?”
金康勝指著大兒媳婦和大兒子的鼻子罵道:
“都是你們兩個蠢貨,討討相罵在咱們農村也是正常,千不該萬不該你們居然把傻大姐打到骨折,你們自己說說,要不是這檔子事,人家陳棋會如此記恨嗎?”
羅翠鳳撇撇嘴,心想當初是誰默許我們打人的?
但她嘴上可不敢這麼說,“那爸,現在怎麼辦呀?”
金康勝抽完了煙,狠狠扔到了地上,目光堅定地說道:
“既然他陳棋準備見死不救,那咱們就逼著他救,老二老三,我們馬上去村裡叫人,老大你準備給小耀收拾收拾,咱們就去縣裡唱一出《逼上梁山》。”
“爸,你準備幹啥?啥梁山呀?”
“蠢貨,快去,別走漏了風聲!”
第二天天不亮,夏澤村金家幾十號人,坐著兩條大機船,抬著病重的金文耀,浩浩蕩蕩往城裡趕去。
(過程省略,反正醫鬧是什麼樣子的,金家人就是什麼樣子的。)
陳棋在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然後跟著黃書紀、劉副院長、醫務科的周科長一起趕到了縣裡。
當陳棋的桑塔納剛來到縣府門口,就看到了金家人密密麻麻都圍在一起,人群裡還能看到不少鑼呀鼓呀,甚至還有幾條土製橫幅。
中間病人金文耀坐在躺椅上半死不活的。
黃瑛一看這樣子臉都氣歪了,恨恨地罵道:
“這個李春生是幹什麼吃的?自己病房裡的病人跑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一點都不知道?”
陳棋也是無語,他就知道金家人明知道他陳棋在四院當院長,還把病人往四院送,肯定沒按啥好心。
果然出事了吧?
劉副院長趕緊勸慰道:“李春生的事情咱們後面再說,眼前這難關要緊。”
是的,就是難關,當陳棋、黃瑛一群人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室裡的氣氛都是很冰冷的。
縣長縣長徐石濤、副縣長汪建平、衛生局長邱明才都等著了,每個人都板著個臉,看到陳棋進來,都是深深嘆了口氣。
要不是陳棋是會嵇縣的經濟功臣,輕紡市場最有力的支持者,換了別的院長來,徐縣長早就發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