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吳教授不但沒吃飯,反而轉身戴上眼睛仔細看起報紙來了,一邊看一邊還有點不可思議地嘖嘖嘴:
“老伴,你先別吃飯了,來看看這個新聞,海東省的大山裡,一座只有20人規模的農村衛生院,居然能做腹部巨大腫瘤切除術?你看這照片,這麼大三顆,乖乖。”
吳師母也是學醫的,聽到這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同樣戴上老花眼看了起來。
“最後的診斷是卵巢上皮性癌、子宮腺積瘤,看新聞稿,這癌細胞都轉移了,周圍組織有重度粘連,這哪怕在咱們醫院也是5級手術,這衛生院是怎麼做到的?這膽子也太大了。”
吳教授眉頭有點緊鎖了:
“還不止呢,你看這主刀醫生,這麼年輕,我看30歲都沒有,在咱們長海醫院也就是動動闌尾級別,可他居然能主刀切除如此巨大的腫瘤,你信嗎?真是瞎胡鬧。”
說完老頭扔下報紙,一臉憤憤的樣子。
老頭是軍人,加上性格格外真爽,眼睛裡容不得沙子,一生最討厭在醫學上弄虛作假。
顯然他已經將這個報道歸為是“虛假”新聞,是地方上在放衛星了,並不相信年輕人能主刀這麼個四級手術。
吳師母冷靜多了,白了一眼自己老伴,知道這傢伙牛脾氣又犯了:
“怎麼,你怎麼知道人家小夥子做不到?別忘了你正式提出肝臟‘五葉四段’法的時候也才38歲,難道就允許你是天才,別人都是狗熊?”
吳教授一聽,差點被飯給噎住。
但他沒有亂髮脾氣,仔細想想,老伴的話也不無道理,什麼叫天才?天才就是年少成名,一鳴驚人的。
於是老頭輕輕點點頭:“的確是我主觀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以後有機會我要見見這個小傢伙,他叫什麼來著?”
“陳棋,耳東陳,琴棋書畫的棋。”
“陳棋……”
陳棋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被他崇拜的偶像給記住了,並且還想給他一個教訓。
記住陳棋這名字,記住黃壇衛生院的,不僅僅是全國普通讀者,這個新聞稿同樣被某位最上層大領導給看到了。
這位大領導一直在主持改革開放事業,看到全國經濟蒸蒸日上了,但衛生系統卻是越來越爛,繼續保守著,心裡早就不滿。
現在突然跳出來一個自我改革的衛生院,還創新了一個具有推廣價值的“黃壇經驗”,一下子興趣就來了。
等老人家看完整則報道後,又讓秘書去詢問了海東方面,得到這個新聞稿完全是真實的,沒有任何造假後,心裡非常高興。
於是一個批示下來:“請各地仿效,經過試點,推廣去做。”
他這樣的級別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公開作出批示,每一個字都是有深刻的含義。
於是一時間,衛生部、海東省就開始認真學習,體會精神,然後陳棋的春天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