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那個幻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腦中串聯了起來。
於是,禁軍元帥加拉霍夫看見,僅僅只在數秒之內,洛嘉·奧瑞利安的臉便從憤怒轉為了平靜。
「船隻準備好了嗎?」金言使者問。
儘管詫異於他的反應,但加拉霍夫卻仍然點了點頭:「隨時都可立刻出發。」
「給我三百名你的手足兄弟......加拉霍夫元帥,然後再讓我的第一連上船,我要即刻出發。」
「我能知道你態度轉變的原因嗎?」
「我以後會解釋的。」
「不,我現在就想知道。」
禁軍的元帥執拗地看著他:「我想知道,我們的主公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對你說了什麼,洛嘉·奧瑞利安。你不能獨佔他的話語,我們同樣對他發過誓,而且,比你們的更加堅定。」
一陣惱怒從洛嘉心底升起——禁軍的那隱晦的指控到底在暗喻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還能是在說什麼?
無非是那場背叛。
「你真的想在現在和我開始爭辯這個一旦開始就必將沒完沒了的話題嗎?」金言使者冷聲詢問,雖然聽上去像是個問句,但卻更逼近一種威脅。
「禁軍們沒有背叛他。」
加拉霍夫緩慢地說:「禁軍們,沒有讓他的理想成為風中餘盡。禁軍們,沒有讓他受到傷害。禁軍們,沒有背叛他。」
「坦白地說吧,洛嘉·奧瑞利安。自那場可恥的背叛過後,我就已經不再相信你們了。萬年以前,我們失了職,讓他的兒子傷到了他......」
「你在拿我和羅伯特·基利曼做對比?」
憤怒再次升騰而起,金色的面板也無法壓抑住因為過度憤怒而表露出的潮紅了。洛嘉·奧瑞利安幾乎要從腰間取下他的戰錘了。
但他忍住了。
「聽好了,加拉霍夫。他的最後話語與我們將要進行的任務沒有任何關聯,你——」
「——有的。」
禁軍元帥近乎偏執地打斷了他。
「我們為帝皇盡忠而生,自然也要為他而死。而帝皇絕不會死去!我不信他會就此逝去,會拋下我們不管!所以,唱詩班所報
告的事必定與你保守的那個秘密有關聯!」
「告訴我!」他怒吼起來。「告訴我全部,洛嘉·奧瑞利安!」
彷彿是為了應和他的話似的,有更多的禁軍從王座之間的大門外沉默地走來,行走之間已經帶上了殺氣。手執兵刃,身披金甲,只是幾個呼吸,一個標準的殺戮陣型便已經被擺開。
金言使者很難去表述此刻他內心中的感受,憤怒轉變成了一種無奈的笑意,他本應該苦笑的,但是,當他看見加拉霍夫那雙緊繃到極限,彷彿下一刻就會破碎的眼眸時......
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他開口,聲音洪亮,在王座之間迴盪——他正在對著所有的禁軍講話。
「我父親將一個幻夢託付給了我,他請我見證他的死,他的犧牲。於是我見證了,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僅此而已嗎?!」
加拉霍夫幾乎是哀求——洛嘉知道,如果他此刻說出一個謊言,禁軍元帥恐怕也會立刻接受的。
但他不會說謊。
「僅此而已。」洛嘉·奧瑞利安沉聲回答。「你還想要聽什麼,加拉霍夫?」
元帥執拗地看了他一會,隨後,像是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般低下了頭。過了幾秒,他舉起右手,禁軍們收起了兵刃,又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洛嘉邁步走過,在與他擦肩而過的一剎那,金言使者輕聲說道:「你最好一起來,加拉霍夫,無論你看見什麼......你都應該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