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不理解這聲音所使用的語言,作為一個下巢居民,他不可能明白高哥特語應該如何拼寫,如何聽說。
但這並不妨礙他了解其意,彷彿來自本能,只在一瞬之間,他便明白了這聲音在說些什麼。
下一秒,金光大作。灼灼天火從地面升起,然後是被烈焰所包裹著的虛影。男人、女人、更為高大的巨人,身披金甲的威嚴武士——一個接著一個,他們從火焰中走出。
艾爾跪倒在地,他不能理解這畫面因何而產生,但他跪下了。
一隻被烈焰所包裹的手臂卻將他拉離了地面,將要病死的孩子抬起頭,看見一張高貴卻滿溢悲傷的臉。他不知道他是誰,但卻陷入了一種深深的震撼當中。
「站起來,孩子。」巨人對他說。「她到來,不是要讓你下跪的。」
艾爾愣愣地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巨人所用的低哥特語十分清晰,哪怕是他也能聽明白——但是,正因如此,他反倒更加迷惑。
誰?誰的到來?
「一個忘記了自己名字的人。」
巨人彷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低沉地開口,為他解答。他藍白色的盔甲上,有著一個艾爾無法理解的徽記正在閃閃發光。
「站直了,孩子。你病的很重,我看得出來,但如果可以,還是儘量站直一些。我希望你能看清楚接下來發生的每一件事,我們將為你們復仇。你們淪落至此,生活的世界如此糟糕......」
「但罪魁禍首,我們已經找到了。」
巨人微微一笑:「至少也找到了其中之一,記下我的話吧。」
「在這裡,有一個隱秘的、信仰色孽的教派正在活動,你們之所以淪落至此也是他們和上層官員們溝通的結果,每年,都有大量記錄良好,身體健康的人被無故送往底層......以供他們折磨並玩樂。但並不是每個人他們都看得上。」
「她看見了一切,她的眼睛便是我們的眼睛,而我們,將為你們帶來複仇......自今日始,惡魔與叛徒將永遠地被從你們身邊帶走。」
他停頓,說出一句古老的諺語。
「再也不必。」
說完這句話,他舉起劍。與此同時,天空中的太陽開始大放光芒,璀璨卻酷烈的光輝從天而降。饒是如此,卻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人類。
王座之間。
金言使者,洛嘉·奧瑞利安仍然未從父親的逝去之中完全清醒。他面對著那把已經空蕩的椅子,觀察著其上的每一個細節。
從靈能爆發後造成的彷彿焚燬般的熔爛痕跡,再到殘留的、曾經***入身體的線纜與管道......他越看,就越悲傷。
為何會這樣?為何在忍受了一萬年的折磨後仍然要面臨這樣的結局...?
「他的兒子。」
有人在他身後輕聲呼喊,不需轉身,洛嘉也能知道他是誰。
「加拉霍夫元帥。」洛嘉轉過身,低沉地回應。「你想說什麼?」
「有巨量的靈能爆發。」禁軍元帥以同樣低沉的聲音回答。「目前,我們所能獲得的一切證據都指向一個名為來根的巢都......」
「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所以,你想說什麼呢?在這個時刻,有一個強大無比的阿爾法級靈能者在某處偏遠的巢都世界上失控了嗎?「
「不。」
元帥生硬地反駁,接下來,他所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令洛嘉感到荒謬。
「反饋這個訊息的是星炬大廳的唱詩班,這不是他們的職責,但他們卻透過星炬的光輝看見了。唱詩班的首席已經失去了神智,他的身體被金色的烈焰佈滿,卻並沒有燃燒。」
「以他為始,更多的唱詩班成員開始同樣燃燒。截止我收到這訊息的半分鐘後,最後一個人也已經成了燃燒的火炬。好在,他在失去神智前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帝皇歸來了。」
洛嘉的第一反應便是反駁。金言使者的臉被憤怒充斥了:「你在胡說些什麼,加拉霍夫?」
「我父親已經——」
他止住話頭,右手緊握,不停顫抖。他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然而,父親臨死前的話語卻有如雷鳴般地在他心中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