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他。
“還是說,你們打算讓我開口說話?吐露真心,得到一個可供在茶餘飯後交談的故事?你們想讓我父洛嘉所創造出的國教將這故事推往整個帝國上下,並讓我的名字遭人嘲笑嗎?”
“凡人們可沒資格嘲笑我!他們會因為我的名字而哭泣的,而你們也沒膽量將我的故事完全傳播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帝國的毀滅與崩壞竟然是因為一個無人在意的小小牧師!”
“凡人們如果聽見,會怎麼想?一眾英雄,高貴的原體,無可匹敵的帝皇——都被我所愚弄,他們還能再像以前一樣似的為你們所用,在工廠中犧牲嗎?”
艾瑞巴斯大笑起來,儘管他被綁在牆上,滿身是血,上一次死亡的疼痛還在持續——但他依舊笑著,一刻不停,以純粹的邪惡嘲弄著所有人。
而純粹的邪惡比單純的虛偽更令人作嘔。
“那麼,你們想從我這裡聽見什麼故事呢?我有很多版本可供你們選擇。”
艾瑞巴斯期待地搖晃起他的頭。
“我可以是個為了家庭迫不得已,鋌而走險加入混沌教派只為了一口飯吃的少年。我也可以是個為了摯愛之人求助於神明的痴情種子,我甚至還可以只是一個單純的小人,一個虛偽的騙子——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開口吧,諸位基因原體!你們想從艾瑞巴斯這裡得到什麼呢?什麼故事,我都可以說出口,只要你們敢將它們傳遍整個帝國!我知曉,你們想要愚弄我,想要讓我懺悔,但我不會!不,我不會懺悔的!”
“我只會嘲笑!”
幾乎是一手策劃了荷魯斯大叛亂的幕後黑手狂笑著吐出他鮮紅的舌頭,竟然開始嘲弄起在場的原體來,他的笑聲迴盪在整個船長室內,彷彿某種黑暗的餘音。
“你們什麼也得不到!我做這些沒有任何理由,僅僅只是因為我想!我不懺悔,不打算回頭,亦不會因為痛苦而屈服!我生來就是這副模樣,混沌的詛咒對我來說就是賜福,謊言與背叛就是我的真理,愚弄他人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樂!”
他伸長了頭,將綁住他的鐵鏈拽的吱呀作響,晃動不已。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神態狂妄而激動,面部肌肉的運作在失去麵皮的遮掩後更是毫不掩飾地暴露在了原體們面前。
一時之間,很難說是他這幅面貌,還是他所暴露出的那種純粹的惡更令人噁心一些。
“你們可以折磨我,你們可以殺死我一遍又一遍,但你們不會從我這兒得到任何你們想要的東西。我不會對受害者道歉的,我只會嘲笑他們的愚蠢、軟弱,我會對那慘劇放聲大笑,並期待他們墮落的更深!”
“哈哈哈哈哈哈!”
艾瑞巴斯狂笑轉過了頭,看向了福格瑞姆。
“就像現在這樣——福格瑞姆,尊貴的鳳凰,你的子嗣們還好嗎?他們知道你像塊破抹布似的被人玩爛了後重回帝國了嗎?他們對此有何感想?費魯斯又會有什麼感想?”
“您站在這裡,健壯而完美,但您建議脫下衣袍讓我以及您的兄弟一觀那下方的情景嗎?我想知道您的肋骨上是否還留存有您自己為了享樂而親自制造出的傷口,以及那些掛在您面板之下的小小飾品......一移動,就叮噹作響!”
艾瑞巴斯笑著扭動舌頭,讓它鼓動空氣而發出空蕩的迴響:“叮噹——叮噹——叮噹!我模彷地像不像?!”
福格瑞姆沒有說話,只是表情變得有些蒼白。艾瑞巴斯滿足地轉向了下一個目標。
他以為自己成功了。
“羅伯特·基利曼大人,偉大的奧特拉瑪之主,啊!我聽聞你起床時就想問了,在這一萬年裡睡得還好嗎?你正和那導致你身受重傷的兇手站在一起,你那些為了你而死的子嗣若是知道你替他殺了我一次,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可是被那站在你身側的叛徒親手所殺啊!而且殺的時候一直在持續不斷地高潮著......您想知道我是怎麼清楚這些事的嗎?不如問問您身側的那個叛徒?他可是在過去一直將這些事作為光輝事蹟四處宣講呢!”
基利曼的表情變得陰沉了一些,但仍然沒有動作。於是艾瑞巴斯轉向了他的下一個目標。
“聖吉列斯......偉大的、榮耀的、光明的聖吉列斯。你曾經為自己拒絕那個提議而感到後悔過嗎?你的子嗣仍然被詛咒所困擾,我知道的!看看你這幅完美而光輝的模樣......我真想看見你墮入混沌的模樣,你不想為你的子嗣放手一搏嗎?他們可是全身心的愛著你,你這個父親難道不該予以回報?!”
大天使理都不理他,只是關切地看著福格瑞姆與基利曼兩人。
“黎曼·魯——”
他的話沒能說完,芬里斯人已經忍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他的兄弟們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忍受這個人渣的大放厥詞的,但他不行,他做不到。儘管他其實知道他們這麼做的理由。
魯斯親自扭斷了他的脖頸。
“沉默或許是最高的輕蔑。”黎曼·魯斯冰冷地說。“但我不想以這種方式來令他感到自己其實是個無足輕重的廢物——我只想殺了他,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