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赫爾布來切特,思考,不要讓信仰支配你+
“以我的身份去和一個狂信徒交談,你感覺如何?”人類之主微笑著問。
“不怎麼樣。”何慎言乾巴巴地回答。“有好幾次我都想踢他兩下,尤其是在看見他的過去以後。”
“你指的是那些死在他命令下的平民?”
帝皇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他們毫無愧疚與後悔,甚至覺得此舉是在維護人類的純潔與我的威嚴——何其可笑啊,我的威嚴與一整顆星球的人命比起來什麼都不算。”
一抹微小的光亮在他手中亮起,凝視著這殘破的金光,帝皇說:“你知道嗎,法師,這讓我感覺彷彿回到了過去,那些還在泰拉上的時日。”
“哦?”何慎言挑起眉。“接著說......我很感興趣。”
“在難以計數的時間裡,我一直在思考。有許多問題都得到了解答,但有一個問題始終沒有被解決。”
帝皇合上手掌,尖銳地說:“宗教之於人類,到底是什麼?”
“我曾經成為過許多宗教的神明與先知,我領著他們走上文明與進步之路,然後離去,將一切交由人類自己。結果到頭來,我發現,他們只是在用我的力量互相舉刀兵。”
“領主與教會以我的名字和迷信與愚昧的力量統治平民,剝奪知識,剝奪進步的可能,甚至剝奪人們之間對彼此的愛。他們播撒仇恨,讓世界重回黑暗。他們互相殺戮,卻喊著我的名字。”
“於是,我明白了......在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後,我意識到,宗教是一種頑疾,一種癌症,一種只要沾染上就會讓所有人都痛不欲生的東西。”
“人類必須警惕它,如同警惕混沌一般。在統一的年代與大遠征時,我一直盡力避免讓我自己被過度神化,甚至為了這個目的有好幾場戰爭都沒有出手......我太害怕宗教了,害怕得要命。我怕再出現一個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宗教,然後殘害所有人類。”
帝皇坦誠的回答只得到了法師的一個微笑。
還帶著點嘲諷。
“然後它出現了,且前所未有的龐大。”何慎言笑著說。“在如今這個時代,差不多所有人都信仰你,感覺如何?”
“糟透了。”帝皇嘆了口氣。“而它的後果你也看到了......狂信者以我的名義做下惡事,且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
“行啦,別像個老頭似的在那兒自怨自艾了。”
何慎言打了個哈欠:“你有的是時間去糾正這一切,別裝的好像已經無法挽回了似的。”
“有些事的確已經無法被挽回了。”
“嘖。”
法師皺起眉,煩悶地看著這個蹲在地上烤肉的老頭,然後撇了撇嘴:“跟你聊天真是十分愉快。”
“我聽得出來你是在對我冷嘲熱諷。”
“我哪敢呢?我可不想再被你塞一個戰鬥修女到船上來採訪我。”
“那兩個怎麼樣?”
“喔。”何慎言眯起眼,慢慢地點了點頭。“我懂了,你在威脅我。”
“我沒有。”
“我聽得出來你在威脅我——偉大的帝皇,您真是一等一的小心眼。您慢慢在這兒烤肉吧,我要去和基利曼商議一下如何給慟哭者戰團進行補員了......”
帝皇沉默了一會,抿了抿嘴。
“給他們最好的。”他說。“他們值得。”
何慎言翻了個白眼:“還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