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彤兒奇怪地問道:“他爹爹既然是在鹽場被倭匪殺害的,鹽場沒給撫卹金?”
“給了的,死者每人二十兩銀子,重傷十兩銀子,輕傷是五兩銀子。”朱管事搖了搖頭:“只是,這麼多銀子也只夠棺木跟墳塋,等喪事辦完也就所剩無幾了。”
汪彤兒一聽,心中溢滿同情心來。
她最看不得別人受難,自己要是沒遇見也就罷了,既然遇到,怎麼能放手不管?
“朱管事,我想幫助這些被倭匪殺害的鹽農的家屬,還要請你幫忙可好?”
這世道,窮人的命真是不值錢!
你就是去李記茶館吃個早膳有時還要花個十兩二十兩銀子。
朱管事沒想到汪彤兒會說出此等話來,忙拉著那個叫阿貴的小孩一起跪到汪彤兒面前,感激涕零:“小的替死去的兄弟家屬謝謝秦少爺的大恩大德!”
這世道少有富人願意站出來幫助落難的窮苦老百性。
“誒呀,朱管事,快起來。”汪彤兒邊說邊把他倆拉起身。
沒成想,剛剛給汪彤倒茶的婦人也拉著倆個四五歲的女兒過來給她磕頭。
汪彤兒趕緊把她拉起身,這才注意到原來是個二十多歲面黃肌瘦的年輕媳婦,只是生活的艱辛,顯得滿臉的滄桑。
朱管事見汪彤兒盯著面前的婦人瞧,忙給她介紹道:“她的男人是跟小的一起做個鹽場小管事的王大山。”
“就是那個瘦高個的?”
難怪今兒沒見到他,原來是被倭匪給害死。
汪彤兒記得清楚,原因唄,當然是這兩個管事一高一矮咯。
“是呀,只是大山死了,苦了她們娘仨,被狠心的婆婆跟小叔子給趕了出來,說她是剋夫命······”
心善的朱管事見她們娘仨沒處去,好心的收留她們母女仨,只得先暫時住在鹽場這兒幫忙燒飯打雜。
橫豎鹽場這兒每日燒飯的也要七八個伙伕,她在這幫忙燒灶,洗菜等雜活,勉強維持娘仨不被餓死。
鹽場一日管兩頓飯,都是苞米或是粟米飯,菜大多是些鹹菜蘿蔔還有鹹魚。
畢竟在海灘上曬鹽,買些不值銀子的小海魚用鹽醃製,再曬成魚乾煮給鹽農們吃還是划算的。
汪彤兒聽他這麼一說,不由想起還有那些沒兒子旁身的寡婦被親戚跟街坊四鄰吃絕戶的事來,於是,問道:“還有沒有吃‘絕戶’的現狀發生?”
聽汪彤兒這麼一說,那個年輕的寡婦立馬抬起錯愕的眼眸看著汪彤兒,沒想到這富貴的少爺還知道有吃‘絕戶這事。喃喃地說道:“李強家的婆娘就是被吃‘絕戶’,孃兒幾個被親戚給掃地出門,如今還住在西山破廟裡,以乞討為生。”
王家小寡婦心中慶幸遇到好人,在鹽場幫忙,不用飢頓飽頓去乞討,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不用想李強媳婦那樣住到門都沒有的破廟裡······
等到冬日可就難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