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半年以來,那能將這靈魂千瘡百孔的女人照顧得得心應手的魚兒壓根不是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費舍爾·貝納維德斯。
便由著那冥冥之中似有若無的默契,順著那許久之前便不再融洽的情感,將他們的歲月拉成了如今的模樣。
只是君不見,只是君不言
聽著眼前“魚兒”的聲音,伊麗莎白沒有再回應,只是點了點頭,也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又再一次地緩慢地躺在了床鋪上,將被褥蓋在了自己纖弱的身軀上。
她張了張嘴,輕聲說道,
“我困了,想要睡一會.”
“好的,大人,我會在旁邊守著您的”
“嗯,麻煩你了.”
伊麗莎白的身體一點點放鬆,半年以來,費舍爾已經在她的床旁看著她沉沉睡去很多次了,甚至於連她睡著之後會有什麼反應都知道。
為什麼要說守著她?
因為她會一夜一夜地做噩夢。
有時會啜泣著驚醒,有時會恐懼到手腳抽筋,有時又會虛弱到喘不上氣來。
這時,身旁的魚兒總會恰到好處地遞上一杯熱水,待得飲下熱水後再問,
“現在幾點了?”
“還早,還請大人接著休息吧。”
如此反覆,日日夜夜。
今天也似乎是同樣如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過去了很久,伊麗莎白才堪堪入眠。
隨著床上伊麗莎白的呼吸一點點平緩,在費舍爾眼眸中的注視下,她的眉頭又微不可察地蹙起,鋪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呼吸也開始一點點急促起來。
“嗚”
噩夢再一次來了。
費舍爾垂下了一點眼眸,輕輕拿起了一旁的扇子,為她帶去了一點微風,希望為她消解夢魘。
可這一次,似乎是因為先前與伊莎貝爾的爭吵,因為那被伊莎貝爾一點點撕成碎片的信件,那噩夢的程度還在持續加深。
不止是她的表情了,就連四肢的肌肉都開始繃緊,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之間,喑啞而虛弱的聲音之中,一個名字好像從心臟的最深處冒出,
“費”
“費舍爾”
“你在哪我好怕.”
“費舍爾費舍爾.”
那無邊夢魘宛如酷刑一樣,為床鋪上本就虛弱的伊麗莎白帶來了不堪折磨,這讓床鋪邊上的費舍爾掙扎起來。
他頗為擔憂地看著床上被噩夢侵襲得痛苦萬分的伊麗莎白,他想要幫他,卻又害怕露餡,使得如今伊麗莎白脆弱的靈魂進一步受挫.
他也只是擔心,因為她先前的那句“寧願去死”。
“費舍爾費舍爾.”
可眼前,愛人的低低呼喚,那蒼白的臉龐,那瘦弱而冰冷無比的手掌,都讓他的內心無法容忍。
他張了張嘴,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毅然決然地對著還在睡夢之中的伊麗莎白伸出了手。
這半年以來,他第一次沒有用生命補完手冊的力量篡改自己與她接觸的肌膚與聲音,他只是不忍床鋪上虛弱的愛人受到夢魘的折磨
於是,費舍爾輕輕伸出了手,輕輕抓住了她放在身側露在被褥外的右手。
入手的冰涼被他源源不斷的溫暖所包裹,感受到那瘦弱如骨的手掌,費舍爾的舌頭微顫,竟然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可旋即,他便在不驚擾她睡眠的前提下,一點點抓緊了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