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仙宮管事吳強尋來的天雷坊主,身為一坊之主,此人卻是無甚氣勢,身形矮胖,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會帶有一絲諂意。
反觀與他一道來的管事吳強,體態修長,儀表堂堂,除開眉眼間偶然閃過的一絲陰鷙,倒可稱得上是有十足風度。
其雖為一坊之主,但也無非是宗門內晉升無望,而外派下的煉氣境修士,論實力,陳敬平是整個天雷坊都不過雙手之數的煉氣境強者,還出自南域大族,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二靈蟾僧修為稍低,那為首的憨厚僧人為修身境洗髓段,靦腆一些的那位則是血脈段。
但兩僧是靈蟾寺出身,也不好怠慢。
至於一看便是散修的許羽,這天雷坊主是連看一眼的興趣都乏,橫插進來便與三人熱絡地寒暄交談起來。
而他身旁的管事吳強,一邊陪笑的同時,心思不定,左思右想,也無暇來顧及他一個小小散修。
仍倒伏在街邊,四肢變形,滿面黑汙的王歐免不了讓他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這便是宗門的手段麼?”
“只是究竟是玄陰丹還是化陰丸呢?”
他面色不定,一時間無法肯定是哪個,但八九不離,上頭是在給王歐配給的丹藥中動了手腳。
細細回想宗門能夠對他們形成控制的手段,無非是在派發的丹藥加了料,總不見得是比這裡更南的南疆巫蠱那邊的邪咒之流的手段吧?
這矮腳虎知不知情?
吳強拿眼角餘光去瞥身側的天雷坊主,見其一臉呼之欲出的諂意,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麼,剩下的供奉裡會是哪個呢?章老頭?梁老鬼?真是麻煩!
……
許羽就這樣被晾在了一邊,直到天雷坊主作勢欲要引幾人進磚木小樓交談。
陳敬平自是想與許羽再交談兩句,多問詢些有關丹瓶之事,只是同為煉氣境的天雷坊主湊上來,他也不好推辭,無奈之下只得告罪一聲。
“少有見低境修士遇詭譎如小兄弟一般冷靜的,非心中有大勇氣者不可為之,希望下次碰面能把酒言歡。”
許羽則是透過些許端倪大致猜到了陳敬平的另一重身份,暗道一聲下次交易時就會再見的。
兩名靈蟾僧也同樣受到了坊主邀請,他們倒是沒有想得太多,只是認真地對許羽通了姓名居所。
為首那位法號虺真,較為靦腆喜躲虺真後頭的則叫虺益,二僧落腳點在坊市中心的天雷酒家,就差沒把來幹啥的告訴許羽了。
好端端地遭了無視,許羽暗道一聲晦氣。
他自然也不會留下再尋晦氣,向三人各道了聲別後,便拐入了旁邊的糧米鋪中,他本就是來採買吃食的。
鋪中空空蕩蕩,老闆早已躲了起來。
許羽等了好些時候,才等到老闆施施然返還。
老闆一副如見了鬼似的表情,彷彿還驚訝於他怎麼還活著……
照例用四十晶幣提走了二十斤靈米,許羽將身上最後的晶幣花完。
已沒有餘錢再買一枚陽炎丹參詳,不過,要是沒磕那丹,自己無疑根本擋不住那詭僵兩下。
六十晶幣換了條命,這波不虧。
且此番硬撼詭譎,也震懾了一部分敢打他主意的人,正面碰上脫胎段詭譎不死的戰績,任哪個散修來都少不得掂量一番。
在他等糧鋪老闆的時間裡,甚至還有幾名圍觀散修幫他將那柄下品符鐵劍碎片一一撿回,想要以此搭上許羽這條線。
幾人要不便是認定了他的實力,想要巴結,又或是認為他能與宗門修士混到一處,說不定能從他身上得什麼好處。
只不過許羽現在沒有發展團隊心思,他的能力也不足以支撐哪怕一個小的散修團體,便以一番“下次一定”云云的話語委婉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