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確實有些傷了白駝峰的顏面,但畢竟不是大事。
念及此處,伏正良繼續道:“我白駝峰對外試藥,素來公允,你有什麼不適,大可去尋讓你試藥的長老,他定會依照契約上的條款賠付你銀錢!”
“來這裡胡鬧是何居心?是故意要讓諸位大人看我天懸山的笑話嗎?”
換做尋常外門弟子,被峰主如此呵斥,恐怕早已心生懼意。
但白青渠確實面色如常,在那時繼續悽聲言道:“我與我家妻子早已尋過白駝峰上讓我們試藥之人,可對方欺我夫妻二人年邁,根本不理會我們夫妻二人,訴苦無門,故而斗膽前來叨擾諸位大人,為我們伸冤!”
白青渠說得是聲淚俱下,話音一落,又跪下身子不斷以頭撞地,每一下都用力極大,不過眨眼間,他的額頭上便已經是鮮血淋漓,可他卻似乎並無察覺,依然不住的磕頭。
夫妻二人本就年邁,加上這樣一番行徑,頓時讓周圍的看客們在心中勾畫出了一幅年邁夫婦孤苦伶仃,靠著試藥勉強度日,卻因為藥力發作痛苦不堪,可白駝峰之人,卻拒不負責的場景。
加上今日在那七堂會審上,薛三娘指責賈煉之事已經在天懸城中傳開,周圍眾人頓時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哪怕伏正良這位白駝峰峰主尚且在場,眾人言語中對白駝峰的指摘,卻依然不曾停下。
伏正良的臉色難看。
他在心頭暗罵自己座下那些弟子,當真是一天比一天跋扈。
天懸山這些年漸漸勢大,在各處的勢力都不斷滋長,門下的弟子們大抵也因此飛揚跋扈了起來,給伏正良惹了不少麻煩。
以往為了神峰上的和氣,加上礙於天懸山的威名,大多數苦主都不敢過多發聲,伏正良對於這些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現在接連東窗事發,而且都鬧到了朝廷的大人物面前,這讓伏正良意識到得好好管教管教門下弟子,免得哪天真的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想到這裡,他看向那白青渠:“別磕了!”
“你告訴我,到底是哪位長老敢如此行事,只要查證屬實,本峰主保證還你們一個公道!”
“是賈煉?鹿散純?還是金仗虛?”
伏正良將能想到的近日有在煉製新的丹藥的白駝峰長老的名字一一道來,想要找到那個罪魁禍首。
他當然不是急公好義,只是此刻這酒肆門前,諸多官員在場,又有那麼多天懸山的弟子看著,這份臉面遠比其他重要得多。
只有找出那罪魁禍首,方才能平息事端,免得鬧下去繼續丟人。
“都不是……”而面對伏正良的詢問,白青渠卻搖了搖頭,這樣說道。
伏正良聞言皺起了眉頭,他能想到近來有新丹藥煉製的白駝峰長老就只有這幾人而已……
“那你就說,到底是誰讓你們夫妻為他試藥的。”而就在伏正良心頭隱隱不安的檔口,他身旁的鐘元卻忽然邁步走了上來,他說罷又看向伏正良道:“伏峰主都已經說了,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況且我們這裡,有明臺府的少司命劉大人在,你怕什麼?”
“難道你覺得伏峰主會因為你狀告的是他峰上的人,就有意包庇嗎?”
鍾元說罷,眯起了眼睛,看向伏正良的眸中泛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光芒。
伏正良的心頭一跳,心底的不安又重了一分。
他總覺得今日從見到這位武王府的千夫長開始,對方的種種行徑都隱約透露著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可他一時間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而既然鍾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他就算心頭再惴惴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應道:“自然!”
“你有何冤屈,只管言說,我伏正良以我的身家性命擔保,只要所言屬實,就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伏峰主大義!”此言一落,白青渠還未說出半句話來,一旁的鐘元卻是大喝一聲,甚是捧場的應和道。
伏正良看著眼前這滿臉笑容的粗獷男子,心頭的不安更甚。
他總覺得這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實際上心思縝密,甚至從這對老夫妻出場開始,剛剛在酒肆中還喝得似乎已經神志不清的鐘元,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佯裝出來的,只是為了等待眼前這一場好戲開場……
已經被架在臺上的伏正良卻不得不配合他演完這處不知意欲何為的戲。
“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誰讓你試的藥!這裡是天懸山,只要事情是真的,我定不饒他。”伏正良看向白青渠再次言道。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威脅的味道。
“可如果是假的,我同樣不會放過一個汙衊神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