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聞這話,卻側頭直勾勾的看向褚青霄,問道:“若是每件事,每個人都覺得事不關己。”
“那天下是不是就由得上面的人,任自己心意,隨意折騰了呢?”
“今日山水溝的人,被人驅逐,無人替他們主持公道。”
“可等到有一天,那被驅逐的人,變成了我們自己,再想著奮起反抗,會不會又為時已晚呢?”
孫離的話,讓褚青霄在那時一愣。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角度特別刁鑽的道理。
甚至褚青霄也不止一次,聽人說起過類似的話。
但讓褚青霄在這時心神有些動盪的是,他從孫離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中,看見了一種旁人說起這話時從未有過的堅定與決然。
他似乎是打心眼裡認同這句話,也似乎是打心眼裡在認真的思考自己能做些什麼。
而這份顯得有些愚蠢的執著,讓褚青霄想到了那群不辭萬里風雪,來到了武陵城,最後又死在武陵城中的西洲劍甲。
大抵,若不是同樣擁有這樣一分顯得近乎愚蠢的執著。
當年的武陵城會很快就被淹沒在燭陰的獸潮之下。
也就沒了今日站在這處的褚青霄。
“前輩……”褚青霄再這時想要說些什麼。
“死人了!!!”
而就在這時,街道的一側卻忽然出來一聲驚呼。
街道上的眾人皆在這時被那聲音所吸引,紛紛側頭看去。
出褚青霄與孫離也是楞,也循聲看去,只見人群在這時湧向不遠處的一處巷口的角落。
二人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也在這時靠了過去。
“這死相未免太慘了些吧……”
“是啊,是誰這麼惡毒,這得有多大的仇怨?臉都被劃爛了,家屬估摸著都沒辦法認領。”
“莫不是近來失蹤案的受害人……”
“應該不是,那些失蹤的人,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目前執劍堂通報出來的人,大都是些年輕人,這傢伙看上去年紀不小了。”
還未走近,褚青霄邊聽前方的路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感嘆道。
聽上去死者的死相似乎很是慘烈,他不免有些好奇,在這時也踮起腳看向人群中。
在那裡,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他一隻手與一隻腳都被砍斷,宛如碎肉一般被扔在一旁,而臉上也確實如路人所說那樣,被人用某種利器劃得稀爛,一片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但在看清這幅場景的剎那,褚青霄的身子卻是一顫,臉色陡然煞白……
他認得他!
準確的說,是認得那男人懷中的那把米黃色的油紙傘!
那是昨天夜裡,朱仁照離開時,褚青霄塞給他的那把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