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離去的腳步卻在這時一頓,他緩緩側過頭,他側臉不再有半點之前的惶恐與懦弱。
反倒變得冰冷與堅毅了幾分。
蒙瑾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變化,她得心頭一顫。
“蒙姑娘,換個時間我會陪你逢場作戲,滿足你喜歡指點他人人生的惡趣味。”
“但今天,不好意思。”
“我不太有空。”
他這話說罷,蒙瑾忽然感覺自己放在朱全肩頭的手,指尖上傳來陣陣灼燒感。
那種刺痛讓她的臉色一邊,趕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就是這愣神的功夫,朱全卻已經帶著那群青年,快步離去。
蒙瑾終於回過了神來,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指尖,只見指尖有些發紅,顯然,那灼燒感,是真實存在,而並非自己的錯覺。
……
孫離打了個酒嗝。
伸手擦了擦鬍子上沾染的酒漬,搖搖晃晃的走在天懸城的街道上。
他走得漫無目的。
他只是想要逛逛這座他生活了許多年的宗門。
從很小的年紀開始,他就來到了天懸山。
雖然他的天賦一般,資質平平。
但他從很早開始就想要學劍——他想做個仗劍天涯,鏟奸除惡的劍客。
路遇不平事,那就拔劍相助。
路遇有趣人,那就把酒言歡。
快意恩仇,逍遙自在。
而天下劍宗,唯天懸城堪稱首屈一指。
他自然也就慕名而來。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確實有些幼稚。
畢竟要做一個那般逍遙自在的劍客,除了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還得有與之匹配的天賦資質。
修行之道,就是這麼殘忍。
任憑你千百倍的努力,卻比不過旁人某一刻的靈光一閃。
不過孫離倒是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雖然他沒有成為那般逍遙自在的劍客,但至少他這一輩子,還是做了許多有意義的事情。
他去過龍疆城,在那裡殺過入境屠殺大虞百姓的魏人。
去過東境的寧州,對付過復甦的龍魁。
也到過南疆的夙夜國,鎮壓降臨此地的天魔外神。
他曾與三五同袍,在死境中對飲烈酒,在旌旗獵獵中,殺入過敵陣,不死不休。
他曾在上虞靈湖與心愛的姑娘秉燭夜遊,聽她聲如銀鈴,見她曼妙起舞,說與子偕老。
他也曾在泰神山上,觀禮李家道祖得道,一步登上天門,位列道庭聖人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