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著臉色有些泛紅,顯然是覺得這番話說得過於冠冕堂皇,說到底他們也都只是被唐虎嚇破了膽,沒有上前的勇氣罷了。
褚青霄倒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他並不在意。
尋常人尋到這個機會怕是早就一溜煙的跑了,他們願意冒險留下,哪怕只是遠遠看著,單憑這點就已經算是不錯。
恢復了些許氣力的褚青霄在眾人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子,他言道:“無礙,你們看看那幾個鬼鴉寨的人身上有沒有值錢的物件,若是有的話,就帶在身上,快些逃命吧。”
眾人聞言還未來得及回應,一個聲音卻忽然傳來。
“我看就不必浪費銀錢了。”
那聲音來得極為突兀,響起的剎那,山道上的眾人心頭皆是一顫。
鴉奴們尋聲看去,只見一道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他穿著一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張猴兒臉的面具,像是孩子的玩具。
但這樣的夜色,這樣的埋骨場,出現這樣一個人,可沒有一人敢有所輕視,鴉奴們的臉色蒼白,有人面露恐懼,也有人硬著頭皮攔在了褚青霄的跟前。
可褚青霄的臉上卻浮出一抹古怪之色。
“你來多久了?”他這樣問道。
聽聞這話,鴉奴們都是心頭一驚,也反應過來,似乎自己的恩公與眼前這猴臉面具人認識。
“有一會了,從你出門我就一直跟著,本以為你會死在鬼鴉寨的人手上,想著替你收屍,不要牽連到我們,沒想到你還真就殺了他們。”那人慢悠悠的說道,語氣中卻並沒有太多驚訝之意。
褚青霄聞言微微一笑,他認出了對方的聲音,眼前這來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紫鷹軍的統領——黃曲象!
“那還真是巧了,閣下怎麼知道我會出門?”褚青霄長了個心眼並未點破黃曲象的身份,畢竟這些鴉奴雖然身陷險境,也被其所救,但保不齊這裡面會不會有心術不正之輩,從二人的談話中得知他們的身份,拿著去向鬼鴉寨邀功。
雖說此事可能不大,但小心方才使得萬年船。
“我奉寨主的命令監視你而已,你不會當真以為我們會如此放心的讓你這外來者在寨中自由進出吧?”黃曲象悶聲言道。
鴉奴們這時也回過了味來,聽出了眼前的二人似乎並不對付。
“恩公救命之恩,我們已是無以為報,哪敢再要銀錢,恩公就聽這位大人的話,將銀錢自己收走吧。”其中一位心思機敏的鴉奴趕忙出口言道。
這本事體諒褚青霄,讓他與來者不再起衝突的勸解之言。
可這話出口,黃曲象卻搖了搖頭。
“這位兄臺,你誤會了。我並非在意這點銀錢的得是,我的意思是,你們反正都是將死之人,要這些銀錢也是浪費。”
此言一出,鴉奴們的臉色驟變,暗以為眼前之人要殺人滅口。
褚青霄卻知道黃曲象雖然與他有著過節,但絕非濫殺無辜之輩,他皺起了眉頭問道:“何意?”
黃曲象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鴉奴印。”
“鴉奴印在,他們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鬼鴉寨也始終有辦法找到他們!”
“既然註定要死,那拿著銀錢不就是浪費嗎?”
聽聞這話,眾人一愣,鴉奴們紛紛伸手摸向自己額頭上的鬼鴉印記,身子都有些顫抖。
他們好不容易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可黃曲象的一句話,又將他們拉回了冰冷的現實。
褚青霄也是心頭一凜,他之前便聽三娘說起過這事,本以為是誇大其詞,但此刻再從黃曲象的嘴裡聽到,才知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複雜。
“這鴉奴印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為何有此物在,鬼鴉寨就能追蹤到他們的位置?”褚青霄困惑問道。
黃曲象聞言聳了聳肩膀:“其中奧妙我又怎能得知,大抵是這鴉奴印中藏有某種印記亦或者氣息,故而能被鬼鴉寨的人以秘法追蹤,可具體如何運作,我卻不得而知。”
“難道就沒有辦法消除?”褚青霄再問道。
“曾經有人為了擺脫鬼鴉寨的追蹤,把自己半個頭皮都割了下來,可依然無濟於事。鴉奴印只是表象,真正麻煩的是隨著鴉奴印而被一動烙印在他們的體內的東西。”黃曲象再言道。
褚青霄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側頭看向鴉奴們,他們也在這時看向褚青霄。
鴉奴們的眼中蒙上了一層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