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送他逃離現世?」
「絕對不可能,即使是你也難以辦到。」
「瑅豐的命運從來就不屬於他自己,蓋亞女神才是他命運的主人和行使他命運走向的人。」
「他要和宙斯對抗,這是蓋亞女神的意志。」
「而蓋亞女神……她是最初的神祇,你們這一脈的起源,你的起源……」
「難道……你想要對抗她嗎?」
赫菲斯托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著地底的方向努了努嘴角。
「我和你打一個賭。」
「瑅豐一定會死,他會毫無徵兆就消失在世間,這是他的命運,從他到來那一刻起就有人為他定下了。」
克洛託將信將疑,她的目光落在地底,細細打量酣睡的瑅豐。那怪物的軀體裡蘊藏與生俱來的力量,獨屬於偉大者後裔的力量。
她更加疑惑了。
「他的確是塔爾塔洛斯的後裔,這一點母庸置疑。」
「塔爾塔洛斯也沒有比他更傑出的後裔了,他又怎麼會死?」
「宙斯能戰敗他,卻絕不能殺他。唯有塔爾塔洛斯放棄了,他才有隕落的可能。」
「況且,誰又能殺他?你嗎?還是他們?」
「是誰要出手?」
赫菲斯托斯眼眸平靜,視線沒有從地底深處挪開。
他在回答也在詢問克洛託:「塔爾塔洛斯。他夠資格了嗎?」
克洛託沉默下來。「夠了。」她說。「但是為什麼?」
赫菲斯托斯搖了搖頭,他收回目光,走出神殿,踏上神殿外荒蕪的小道。克洛託跟在他一旁,他們向荒蕪小道通往的海岸和沙灘走去。
「從前我也絕不會想到,但烏拉諾斯來了,他帶來重要的訊息,我也就想到了關竅。」
「瑅豐和塔爾塔洛斯有聯絡,卻不是他的子嗣,他是另一個相對的塔爾塔洛斯,是大地女神蓋亞的造物。」
「他的降生雖然微不足道,但是又能和深淵擁有聯絡。倘若他真的是蓋亞和塔爾塔洛斯的子嗣也就罷了,但他不是,他是一件造物。」
「深淵的床榻豈能容忍他人酣睡,塔爾塔洛斯會消除一切威脅於萌芽之中。」
「我也曾站在歷史的王座上眺望未來,我看的很清楚,深淵之內就沒有不能探查的地方。」
「既然沒有這樣的地方,瑅豐又在遙遠的將來消失了,你說他會去哪裡?」
「去往永眠,或是比永眠更為可怕的寂靜。」克洛託接過話頭說道,她若有所思。「所以瑅豐不是蓋亞女神的孩子,也不是深淵塔爾塔洛斯的孩子,他是一件兵器,生來就是為了達到殺戮的目的然後腐朽被埋葬?」
「不。」赫菲斯托斯制止了克洛託。他似在強調。「瑅豐是造物不假,卻絕不是一件兵器。」
前方就是海灘,赫菲斯托斯卻突然停了下來。他轉身直視克洛託,於密林斑駁的樹影中:「我們都自以為已經將蓋亞放在很高的位置了,但還是低估了她。」
「她的生命寶瓶能孕育生命,能孕育神祇。」
「不對,是能將未誕生將誕生的神祇放在她的瓶中。」
「或許這樣說並不貼切,可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