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神殿外荒蕪的小道上,克洛託緩緩歸來。
赫菲斯托斯看向她。陽光穿過樹梢在克洛託身上留下斑駁的樹影和光斑,令她在眼中並不真切。
「你怎麼回來了。我還沒有傳去訊息。」
「我見你們爭鬥的景象消失了,就回來了。」
赫菲斯托斯的話語中不無責怪:「那也許是因為我死了。」
「我死了,自然什麼景象都消失了。」
「我也不是不會死的。」
克洛託笑了笑,無視了赫菲斯托斯話語中的責怪意味。
她走入神殿之中,依偎在赫菲斯托斯身旁,望向他先前目光停留的地方:「那我就更要回來了。」她說。
「倘若你死了,我活著所進行的一切抗爭就失去了意義。」
「我應該復仇,應該死去。」
赫菲斯托斯有些意動。他望向克洛託,猶豫著說道:「復仇不是一個好的想法。」
「仇恨是不會休止的。你越是仇恨,就越是空虛,就越要用更多的仇恨來填滿這種空虛。」
克洛託笑了笑。她伸出修長的手在空中打著拍子,每一次上揚,大地之下地下洞穴裡被敬奉的火焰就更熾烈一點。
「這話你自己信嗎?」她笑道。
「赫菲斯托斯,我的摯愛。我們其實是一類人。」
「人們總以為我們是守規矩的,這話沒錯,但只說對了一半。」
「我們守的是自己的規矩。」
「在你眼裡,在我眼裡,仇恨從來都是正當的。」
「用鮮血鑄就的惡意和過錯,就必須用數倍的鮮血來償還,然後回敬全部的惡意。」
赫菲斯托斯不置可否。
這個問題無解。
他想要的是勸說克洛託,而不是被她反過來說服。
他選擇岔開這個話題,伸出手指指向大地,指向地下深處那個在美豔蛇女蛇尾上酣睡的「疑似造物」。
「在你還是命運女神的時候,你就看見了許多東西,你編織命運,也目睹我們的命運被編織。」
「那你還記得他的結局嗎?」
克洛託終於讓地下洞穴裡的火焰升的極旺盛了,火光讓地下的洞穴變得明亮,顯現出洞穴周遭圍成一團的諸種「勐獸神祇」,百首百臂的瑅豐和美豔的蛇女艾奇德娜被他們圍在中央,是他們的父神和母神,也是他們的國王和王后。
「記得。」克洛託回道。
「瑅豐是少數能和宙斯抗衡且真的對抗過的神祇。他和宙斯戰至最後,終於被打翻在地,收穫完全的失敗。」
「他的終局就是被關押在深淵深處一個不能探查的地方。」
「說是被關押,其實就是塔爾塔洛斯保了他。塔爾塔洛斯是他的父親,他回到深淵,就像是回到家一樣自然。」
赫菲斯托斯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問克洛託:「你說他能改變這一命運嗎?不必要和宙斯對抗,他大可以遠離這場風波。」
「比如……去流浪……」
克洛託聞言有些訝異,她的目光滿是不可思議地看向赫菲斯托斯,好似見到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