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忽然靜了下來,李知府臉色瞬變,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冷汗直流,只求陛下不要遷怒於他。
漆黑的夜裡,無數燈籠將園內照得亮如白晝,清輝的月光讓人陡然生寒。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緩步朝著臺上走去的南弦身上。
他纖細的腳踝套著鏈子,移動步伐很小,神情麻木,看不出是上去獻藝,有種坦然赴死的感覺。
謝楓感知到了危險,貓著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稍微有點眼力勁的人都看出了赫連川的怒氣,剋制不住的想要逃離宴會的心。
他們恍然想起,這位看起來宛若天人的俊美帝王,是殘忍嗜殺的暴君。
無聊的宴會,終於開始精彩起來,慕時雨託著下巴看赫連川打算如何折磨錢兆,首次上朝時,他喊劉闕的語氣和這語氣一模一樣。
南弦上臺了,面無表情,舉止優雅地放下琴,面向跪坐在地上。
哪怕他什麼都不做,那雙嫵媚的狐狸眼都散發著誘惑的氣息。
錢兆滿意極了,手不停玩弄著翡翠珠子,毫不掩飾令人作惡的眼神,見全場人都被南弦震驚,一副獻上了至寶的表情。
“陛下,這南弦是人間尤物,體質特殊。”
“是嗎?”
赫連川輕飄飄的兩個字,讓錢兆喜難自抑,剛想開口繼續介紹南弦的體質,後頸突然被抓住。
遍體生寒,整個人都被一股強悍無比的力道扔到了舞臺上。
“啊!!!”
錢兆砸下來的瞬間,搭建的舞臺都顫抖了一下。
然而這才是剛開始,還沒他從痛楚中反應過來,兩名暗衛拿著極其鋒利的刀落在舞臺上。
緊接著給他灌了一碗藥,切肉斷骨的聲音傳來。
不到三息的時間,暗衛庖丁解牛一般拆解了錢兆的四肢,熟練地止住他的血,將拆下來的肢體整齊地擺在地上,讓他看上去好似跪在赫連川面前。
“不!!!來人,快來人,快救我救我!!!”
錢兆瞳孔猛縮,完全不敢相信僅僅幾息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肥膩的臉肉眼可見變白。
甚至以為這是幻覺,因為他感覺不到痛。
目睹舞臺上這一切的人們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恐懼到了極點,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頭頂,手臂上全都起了雞皮疙瘩,身體僵硬,心臟卻好似要跳出來。
血水蔓延,染紅了跪坐在旁邊的南弦,白色的下襬染成了詭異的赤紅色。
南弦神情未變,低垂著頭,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動琴絃,美妙的琴聲配上如此詭異的畫面,那些沒見過如此血腥場景的夫人小姐們險些暈厥過去。
崔容雅臉色慘白一絲血色也無,拿扇子的手顫抖著,不敢再看,她剛剛就在這舞臺上跳過舞,誰知首位上那俊美如神明的男子比閻王還可怕。
南弦指尖輕快空靈的琴聲配合錢兆的慘叫,詭異驚悚,令人不寒而慄。
李知府知道錢兆眼裡只有錢,但沒想到會這麼蠢,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撤掉凳子跪在地上。
其他官員面露惶恐,哆哆嗦嗦學著李知府跪下來。
那些世家富商看了看四周,已經被士兵包圍得嚴嚴實實,就知道今天沒那麼容易離開了,連忙帶著妻女跪在了地上。
烏泱泱跪了一大片,唯有南巡的官員依舊坐著,花樹下,慕時雨的視野瞬間開闊了不少。
“宴會正式開始。”
赫連川眼尾微紅,那是染上殺意的興奮,沒有阻止南弦的彈奏,掃視著人群,不斷有暗衛出現把努力減弱存在感的人帶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