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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上朝,按秩序分列兩班。
李建成全套天子冠冕,登上丹墀。
李建成剛坐下,便看見魏徵身邊的位置空蕩蕩。
李建成臉上的笑意頓時不見。
黃門內侍捧著敕旨走過來,看見封德彝不在,頓時一愣。
李建成臉色雖然神如常,但是內心裡卻憤怒異常,他壓抑著內心的憤怒道:“封相國怎麼沒來?”
群臣面面相覷。
封道言從官員班列的最後站出來,尷尬地朝李建成一稽道:“陛下,家父昨夜高興,多喝了幾杯酒,夜間出汗,感染了風寒,今日無法上朝。
李建成面沉似水道:“封道言,跟朕說實話,你爹是真的病得爬不起來了嗎?”
封道言躬身道:“微臣不敢欺君!”
人群中的房玄齡與魏徵暗暗皺起眉頭。
……
封德彝頭上裹著頭巾,躺在榻上,長吁短嘆。
在一旁伺候的小妾滿臉不解的道:“相公都做了左僕射,為何還愁眉不展?陛下讓怎麼做,就怎麼做,下面的官員,誰還敢說什麼?”
封德彝一臉陰鬱的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老夫我一輩子左右逢源,如今卻被陛下逼到了牆角上。這個尚書左僕射,接下來實在燙手,就算是得罪陛下,也要想辦法辭掉,否則,封氏滿門,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封德彝不滿地坐起身來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小妾連忙往門口走。
封道言氣喘吁吁地衝進來道:“父親,陛下親臨,已經進大門了,來探視父親的病情!”
封德彝驚駭之極,嚇得昏厥過去。
封道言和眾人大呼小叫地搶上前救治。
……
離開封府,李建成面色陰鬱地走進寢殿,胡亂解開衣裳,將衣裳摔在地上。
鄭觀音一邊撿拾著地上的衣物,一邊緩緩走到李建成身邊道:“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李建成道:“還不是封德彝那老貨!昨日說得好好的,朕拜他為尚書左僕射,他幫著朕挺過難關。這老狐狸回去後就反悔,裝病躲起來。居然連這麼點擔當都沒有。”
鄭觀音凝眉道:“非他不可嗎?滿朝文武,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尚書左僕射。”
李建成長嘆口氣,搖著頭,躺倒在床上:“尚書左僕射,乃是百官之首,沒有足夠的人望資歷,是坐不住這個位置的。武德老臣中,裴寂不會幫朕,蕭瑀出身士族,而且一貫反對降封和精簡官吏,只有封德彝,對降封宗室和精簡官吏,都很支援……”
鄭觀音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建成。
李建成無奈的回視著鄭觀音道:“朕本來想升他做尚書左僕射,加以厚待,好讓他能有所擔當。若有他坐鎮尚書省,房玄齡和魏徵,做起事情來,就會更加有底。”
說到這裡,李建成霍的坐起身,一臉忿忿的道:“如今倒好,偌大一個朝堂,居然找不到一個擔當老臣。咱們大唐的養士之風,倒要好好梳理一番了。”
鄭觀音想了想,道:“陛下,你曾說過,這降封宗室和精簡官吏,於大唐而言,就像一場戰爭。”
李建成點點頭道:“陳大將軍,最擅長,不就是戰爭麼?”
李建成一怔,旋即低頭沉思起來。
良久,李建成起身,披著衣服,走到寢室大殿外側,衝著外面吼道:“中書舍人何在?”
中書舍人躬身而入道:“臣在。”
李建成道:“擬旨,罷封德彝尚書右僕射,晉為特進。”
中書舍人混身一震。
李建成接著遲疑的一下道:“拜魏徵為尚書右僕射,仍兼吏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