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水到渠成洞房花燭
公主是皇帝的女兒。公主出嫁又稱“出降”、“下嫁”或“厘降”。駙馬都尉是四品官,然而對於陳應而言,這個駙馬都尉算是降職三級。
陳應騎著一匹紅馬,攜帶著“九九禮”,這不等於彩禮,也不等於聘禮,而是迎親時,需要抬到午門府,由內侍監接收。
所謂的“九九”禮,就是凡數取九,或九的倍數,禮品為鞍馬九十九匹、甲冑一百八十副、馬二百一匹、馱九十匹、宴桌九十席、羊八十一隻、乳酒和黃酒四十壇。
按禮制,平陽公主出嫁,需要先向皇帝、太后、皇后分別行告別禮。不過大唐情況特殊,既沒有在世的太后,也沒有皇后,由於李秀寧是嫡出,李淵沒有再立皇后,其他嬪妃,根本就沒有資格接受李秀寧的拜別。
夕陽晚照,新婦李秀寧鳳冠霞帔的坐在梳妝檯前,望著從窗格子透進來的夕陽光出神,聽著公主府裡有腳步聲響聲,期待而焦急的站起來,走到門口,看到大長秋宦官高唱道:“吉時到!”
李秀寧明顯鬆了口氣,一身吉服,向武德殿內的李淵三拜九叩。
御座上的李淵眼睛微紅,遙望著陳應,拳頭攥得緊緊的。
公主根據《公羊傳》曰'天子嫁女子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故謂之公主。“西周春秋爵稱,可大致分為王、公、侯、伯、子、男六級。而在王即周天子以下就是公侯伯子男五等,周天子把女兒嫁給諸侯時,不親自主持婚禮,讓同為姬姓公爵級別的諸侯主婚,這便是“公主“的由來。並且因為周王室姓姬,所以周天子的女兒也稱“王姬“,《詩經·召南·何彼襛矣》就寫到:“何彼襛矣,美王姬也。”此後“王姬“也成為帝王的女兒的代稱。諸侯之女也稱為公主,《史記·吳起列傳》記載“公叔為相,尚魏公主。”
李淵如同利箭一樣的目光盯在陳應身上,陳應被李淵這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心中有點發毛。不過,最讓陳應詫異的,還是在李淵身後,陳應看到了李建成。
陳應也知道李建成在河東主持與竇建德的戰爭,可是他怎麼來了?
事實上,陳應也非常好奇。
看著李淵與李秀寧父女上演著肝腸寸斷的拜別戲碼,陳應悄悄移步到李建成身邊:“門下拜見太子殿下!”
“妹婿你以後這不要再自稱什麼門下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李建成拍拍陳應的肩膀道:“稍後再敘!”
陳應疑惑的道:“太子殿下不應該在河東嗎?怎麼返回長安了?”
李建成笑道:“天意弄人,竇建德居然降了,河東之戰結束了,本宮自然可以返回長安了!”
“竇建德投降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陳應此時更加驚訝,歷史已經完全變樣了,歷史上明明是李世民俘虜的竇建德,在這個時空,居然成了李建成的功勞。
就在李建成向陳應娓娓道來,陳應這才明白,原來李建成採用魏徵之計,假扮陳應抵達澤州,竇建德眼見大勢已經去,率領餘部人馬,全部投降大唐。
陳應雖然知道劉黑闥已經死了,可是竇建德卻成了李唐的俘虜,如果李淵現在還像歷史上那樣,處斬竇建德,保不準還有出現什麼劉黑闥,張黑闥或者張黑闥之類。
想到這裡,陳應衝李建成道:“太子殿下,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竇建德的性命……”
李建成不解的問道:“為何?”
陳應正準備回答李建成的話,卻聽李淵冷聲喝道:“侯莫陳應!”
“臣在!”陳應下意識的道。
裴寂朝著陳應努努嘴,陳應恍然大悟,連忙改口道:“外父大人在上,小婿在!”
“三娘朕可交給你了,以後莫讓她受委屈!”李淵此刻反而不像一個皇帝,反而更一個父親,反反覆覆叮嚀陳應,不要委屈李秀寧。
“外父大人放心,小婿疼愛三娘都還來不及,豈會讓她受到委屈?”陳應只差拍胸脯保證了。
隨著吉時的到來,李秀寧登上步輦,隨著陳應返回長安城裡的梁國公府。
陳應其實也在慶幸,幸虧他娶的是大唐的公主,而非明清的公主,否則那個時候,公主需要住在公主府,駙馬住在駙馬府,雖然公主與駙馬名為夫妻,事實上卻一直過著分居別離的生活。
就在陳應帶著接親的隊伍從皇宮返回的時候,一輛四輪馬車,也駛入陳應的梁國公府。這輛馬車剛剛從側門進來,許敬宗還很詫異,此時前來陳應府上赴宴的賓客足足有數百上千人,無論有沒有交情的,像太原王氏、聞喜裴氏,就連與陳應頗為不愉快的滎陽鄭氏,同樣派出代表前來恭賀陳應大婚。
許敬宗看著這輛非常寒酸的馬車,居然一路暢通無阻進入陳府,還非常奇怪。不過當他得知這輛馬車自靈州而來的時候,許敬宗的臉上表情異常古怪。
行過大禮拜過天地,陳應一手拿著紅綢喜帶,另一隻手直接抓住身穿大紅禮服的李秀寧的嬌嫩小手走進洞房。
李秀寧頭上頂著大紅的蓋頭,看不見路,只給陳應牽著手,小心翼翼的走著,房裡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穿著鮮麗的喜服,稚氣未脫,卻是美人胚子,她們不是別人,正是綠珠與紅袖這一對姐妹花。
紅袖與綠珠嬌生生的齊聲喚道:“奴婢拜見阿郎、夫人!”
“阿郎”在這個時代,差不多等於明清時期“老爺”的稱呼,是下人對主人的敬稱。
陳應聽著這樣的稱呼有些不慣,牽著李秀寧的手到床邊坐下,將她的蓋頭揭開。燭下容顏嬌媚,眼眸子裡藏著初為新婦的嬌羞與不安,眼睜睜的看著陳應將蓋頭揭下,李秀寧坐在床邊也不曉得要做什麼事或說什麼話才好。
陳應揮揮手,綠珠與紅袖會意緩緩退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