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做的也很好。
廠裡想拍戲,那我就衝著得獎去拍。這是西影廠安身立命的宗旨。
獎,我拿了。
別的不提,就今年,王詮安的《團圓》還拿了個柏林銀熊的編劇獎呢。廠裡的要求滿足了就行。
但除了名氣之外的東西,都是外面的人揮舞著鈔票砸過來的。而現在除了自己這仨人,西影廠的導演....真找不出來什麼了。演員再出名,那你也得有好導演。
要知道,演員團,人家拿的片酬,可是跟廠裡不分成的。除非是廠裡給找的角色。
演員陣容再強大,沒有了核心的船長,那這艘船早晚也會繼續沉下去,或者迷失方向。可也不能事事都找許鑫吧?
先不說人家有沒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有些事情許鑫可以做出表率。拍一部火一部....可這個「火」,光一個人火也沒用啊。
你至少要有一套配套的老帶新的配套產業,讓許鑫把這股火傳遞給其他人。就像是《山楂樹》一樣。
要是沒老頭這個藝術總監當監製,許鑫的片子或許還會有名氣,但名氣絕對不會這麼大。
是倆人湊到了一起,許鑫導演,張一謀監製,才讓這部《山楂樹》成片還沒上映,卻已經火遍了大江南北。
這種宣傳的作用不僅僅是對影迷的,還是對從業者的。
許鑫悶著頭往前衝,廠裡如果其他人水花都看不到,那等同於無用功。除了錢,啥也沒有。
這是田雙河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這艘沉舸已經再次煥發了活力,許鑫已經把那垂垂老矣的引擎重新點燃了,煥發出了青春的活力與光彩。
現在,他這個領頭羊的任務依舊還是帶隊往前衝。
但找到合適的水手這種活,要是還讓船長操心,那這艘船也就真沒啥用了。可偏偏....
「導演的圈子,太固化了啊.....」田雙河嘆息了一聲:
「這些年,幾乎所有優秀的導演,都已經融入了京圈的圈子。習慣了京城的繁華生活,誰會看一眼這大西北的苦寒之地?在那邊,人家是爺,走到哪都是前呼後擁的奴才們跟著。電影的錢不少賺,電影之外的錢更是不知有多少.....不得獎,人家活的也好好的。所以....咱們對他們,沒有什麼吸引力,明白麼?」
「懂。」
許鑫也嘆息了一聲。
「可青年導演....要試錯,要培養.....」田雙河樂了。
可語氣裡卻滿是執著與認真: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些錢我也沒打算就放在廠裡的戶頭上攢利息!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我
和你說的夢想麼?」
聽到這話,許鑫扭頭看向了辦公桌後面那寥寥無幾的幾座金色。
「指望你一個人鋪滿....你連你父親給你改個一面牆的展櫃,你都覺得天方夜譚。那你說,要鋪滿這座展櫃,光靠你自己,做得到麼?」
憑心而論。
田雙河背後的這幾個櫃子挺小的。
因為裡面不止放獎盃,還有一些資料檔案。
真論起來尺寸的話,那展櫃跟個書架差不多大小。
和老漢那「呢給你弄一面牆」的「氣魄」可差遠了。但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田總說的,想要填滿的展櫃,可不是這小小的一個書架。
他想填滿的,是能讓西影廠再延續十年_.乃至二十、三十、五十年的輝煌!這絕非一人能完成。
第四代、第五代導演們鑄就的榮光.....是需要後進者齊頭並進,打破桎梏,才能到達的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萬類霜天競自由!
「每一個導演,心中都是有夢想的!」夾著煙,田雙河的語氣滿是堅決。
「趁著他們還沒被染的太深,咱們要吸收更多的志同道合之人才行。明白麼?小許!」他問道。
許鑫點頭。「懂。只是.....」
「任重而道遠吶.....」田雙河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