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幾千。
泠泠說:你爸媽對你真好。這個要撥號連線吧?
這樣下去,記憶會不會越來越偏差呀。不行,我不能再製造本不屬於當時的產物了。
我說:本來是想跟你聽聽歌的,但我忘了村裡沒有通網這件事兒。
突然我的肚子叫了一聲,我說:我們去外面吃飯吧,終於不用吃小姨做的飯嘍。
泠泠笑著順從地點了點頭。
我說:記得帶上口罩。
泠泠:嗯?
我說:沒事兒,沒事兒,我怕別人見色起意。
泠泠:油膩。
我站起身拉著她衣角催促道:走啦走啦。
午飯我們在離家不遠的飯館吃的。
吃飯時她突然問我:我們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飯嗎?
我說:是啊!
泠泠開始跟我滔滔不絕的說話,那個美麗動人活潑大方的女孩子回來了。
她說她不喜歡穿褲子,當然意思是她喜歡穿裙子,所以她喜歡夏天,所以夏天的她總穿著裙子。她說她在母校裡確實擔任廣播和舞臺節目的主持人,而且她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主持人,最好能主持春晚……
終於,我在她喝水的時候插了一句:你們家是住在海邊麼?
她很興奮的說:對啊!你怎麼知道?
我說:你充沛的口水能說明這一切。
隨後,她第一次掐我,我的左臂,從未有過傷痕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八”字。
我裝作很疼,誇張的咧嘴。她笑盈盈的用手幫我揉搓起來。
手如柔荑,笑魘如花。
走出飯館,太陽很暴,我們便在陰翳下行走。地上有無數個小太陽,是樹葉間的空隙弄出的小孔成象。迎面吹來一股暖風,夏天的味道。我覺得天上與人間有著季節差:我們過夏天時,天上在過冬天;我們在過冬天時,天上在過夏天。否則如果不是上帝在天上生火取暖,我們的夏天就不會像活烤一樣。同樣如果不是上帝在天上開空調降溫,我們的冬天就不會像冰窖一樣。
我把這種想法告訴了泠泠,她笑著說:你這是剝削階級的世界觀。
我說:我剝削你什麼了?
她看著我的眼睛說:我的笑容。
下午小姨幫泠泠補完課,我問泠泠:敢爬梯子到屋頂上去麼?
她說:敢啊!在我小時侯我們那邊有一個觀望臺,就是透過爬梯子登到上面去。我經常爬的。
我說:那一會兒跟我看日落吧!
她興奮的說:好啊!我只和爸爸看過日出,還沒觀察過日落呢。
話畢,她咬了咬下嘴唇,低下頭看起了書,我拿著書坐到她身邊。
突然她說:我……我不想看日落了。
“為……”話到我嘴邊有被及時的拉回胸中,我看見她的眼中似有淚水在轉,但一瞬就消失了。我想她是想家了吧!
我看著她手裡的筆說:一會兒收音機有好聽的節目,咱們聽廣播吧,順便比較一下你和他們的水平。
她抬起頭看著我笑著點了點頭。
一群麻雀吵鬧著飛落在樹上,躥來躥去,又吵鬧地飛走。樹枝晃來晃去,還沒安靜下來時,又飛落了一隻,邊張望邊扯著嗓子叫了兩聲,然後騰的一下向西邊飛去。每一次翅膀的扇動都會讓天上的火團燒的更壯……直到疲憊的停止飛翔,太陽便也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