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長年在家不出門的張忠,內心的認知,其實並不成熟。
當然,可能也是十年寒冰難涼熱血,總之朱祁鎮說完之後,他的朱祁鎮看了看眼裡,顯得熠熠生輝, 像是有了什麼主意似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樣的反應,讓朱祁鎮很是滿意,有了人生導師的感覺。
這事弄完了,朱祁鎮自然還有別的事。
“英國公,朕有些事要與你說, 你這書房在……”
朱祁鎮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張輔立馬會意:“臣知道了,書房就在偏房, 還請陛下受累移駕。”
說著, 張輔親自在前面引路。
進了書房,只有金英進來伺候。
張輔站在屋內,心裡琢磨著什麼。
轉眼間,朱祁鎮已經坐在桌前的官帽椅上。
“英國公,朕今日來,除了幫著去了這塊心病,實際上還有些事,是想聽聽老國公是怎麼想的。”
朱祁鎮在椅上淡淡說道。
張輔驟然覺得壓力巨大,但從心底又生出一心安的感覺。
“金英,把東西拿給英國公看看。”
“是”。
金英從大袖之中取出一份奏章,轉交給了張輔手中。
張輔開啟一看,頓時冷汗直冒,汗流浹背。
這上面,是井源參劾五軍都督府兩名的勳貴不法之事。
上面牽扯到的事情, 包括私役兵士,虛報士卒額數, 貪墨糧餉。
甚至,就連戶部撥下的燒埋銀, 都敢染指。
張輔看的手上有些發抖。
無他,因為這兩人,卻又與張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張輗,張軏。
這二人,都是自己的弟弟,一箇中軍都督府右都督,另一個則是前軍都督府右都督。
“老國公看完了?井源奉了朕的旨意,只是查了查,就查出來這麼些事。
朕第一眼看的時候,也是不信,所以啊,這上面的一樁樁,一件件,朕都讓錦衣衛去查了,都是確有此事。
老國公若是不信的話,可去錦衣衛那查查卷宗。”
朱祁鎮語氣依舊不變,不緊不慢說道。
越是這樣, 張輔就越是提心吊膽。
張輔呈遞上奏章,拜下之後,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陛下,臣弟,臣弟兩個弟弟此舉,簡直就是枉為人臣,令人髮指。
臣弟有罪,臣也難逃辭咎。
先父薨逝的早,正所謂長兄如父,是臣沒有盡到長兄的責任,才教養出這樣兩個混賬。
臣請陛下,治臣之罪,臣,甘願領罪。”
看著這一幕,換作先前的自己,說不準就真的信了。
只是現在?
想想就知道,這兄弟兩人做的腌臢事,手段這般的糙,張輔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