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萬安先是行禮,接著說到:“臣讀史書,明主之於天下,當是以德服人,聖人也曾言道: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臣以為,陛下如此苛待番邦,實與我大明上國身份不符,陛下即為明主,治國曾可苟於小利,當以大義為立身之本……”
這番言論一出,朱祁鎮頓時傻了。
沒搞錯吧,他,他居然在為瓦剌,韃靼人說話。
他整篇話的意思,都是朱祁鎮不該與瓦剌,韃靼這樣的蠻夷計較,為了和平,應該寬容他們,我大明幅員遼闊,不缺東西,不提條件與他們互市,更能彰顯我大明以德報怨的美好品質。
大明位於天下中心,佔據的的土地是天下最好的了,至於陛下要求的那些土地,對我大明實在是無所益處,反到可能成為雞肋。
再說了,我大明禮儀之邦,不能將利掛在嘴上,當以仁德感化這些蠻夷,讓他們通曉道理……
“全是狗屁,這人讀書是不是讀書讀傻了,聖母婊啊。”
朱祁鎮覺得這侃侃而談的萬安簡直就是個天字號的大撒幣。
朱祁鎮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瓦剌,韃靼請來的救兵。
“唉,清談誤國啊”,朱祁鎮由衷覺得這話說的不錯。
朱祁鎮突然想起來這個叫萬安的了。
大明朝著名的紙糊三閣老,半點真才實幹沒有,身居高位,官至內閣首輔,萬事只會推脫。
今日一見,果然就是這般鳥樣。
說完之後,萬安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他覺得自己說的全是忠心之言,全都是為陛下著想。
是啊,大明怎麼能和一群蠻夷計較,這不是,這不是有失國體。
雖說忠言逆耳,可能惹惱了陛下,不過他也不怕。
朱祁鎮哪裡不知這萬安心裡的小九九,偏偏還不能如他所願,強顏歡笑的冷冷留下一句:“萬卿家說的也道理,只是朕有些乏了,此事,就交於有司與使臣接洽便可。”
留下這句話以後,朱祁鎮便離去了。
這宴會,自然也就散了。
王佐,鄺埜幾人對視苦笑一聲,陛下,這是生氣了啊。
散去之後,朝中這幾位大佬並未各回各的公房,反倒是都聚在了文淵閣裡。
文吏小心翼翼送上來茶水,接著屏氣凝神的推了下去。
“說說吧,都不說的話,老夫先開腔了,陛下今日提出的條件,各部,都怎麼看啊。”
王佐抿了口茶,率先開口。
“既然各部都不說的話,那老夫就先說了,萬安那個只知死讀書的蠢貨,也不看看什麼國家大事也能讓他插嘴。
好在咱們陛下心軟,若是換了文皇帝,今個能不能活著下朝都是個問題。”
王佐先是狠狠吐槽了萬安這廝,接著繼續道:“老夫就代戶部表個態,陛下說的,戶部以為雖然有些值得商榷,不過大致上是沒問題的。
正所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瓦剌,韃靼人這些年讓大明損失了多少人力錢銀,憑什麼不要?就該要。
那些不當家不知道茶米油鹽貴的,還真的以為讀讀聖賢書就能讀出銀子來?”
問瓦剌,韃靼要銀子,這事,王佐簡直就是雙手同意啊。
他這個戶部尚書,只嫌錢少,哪裡還嫌來銀子。
“王公說得對”,鄺埜接過話,“進貢馬匹的好處,諸位都知道,弱彼強己,老夫在這也不多說了,河西之地和那兩百里之地,對我大明北邊來說,只有百利,就是河西的糧草有些困難,宣大北邊如何經營,這些,須得從長計議啊。”
“兩位大人說得對”,王翱點點頭,“雖說這些條件有些苛刻,可如今瓦剌,韃靼都想與我大明互市,多拖一日,瓦剌,韃靼就會多損失人口牛羊,著急的是他們。
再說了,即便是隻能維繫兩年三年,對我大明,只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