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身上的罪多一分,自己身上的就能少一分。
都到這個份上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徐珵渾身戰慄,滿眼的悔恨:“陛下,臣,臣糊塗啊,臣被王直花言巧語蒙了心……”
徐珵竹筒倒豆子,直接把王直賣了個乾淨。
這一下,坐實了王直為一己之私慾立新君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直,你可知罪?
你是四朝老臣,是先帝留給朕的輔政大臣。
你捫心自問,我朱家待你如何?
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
國有太子,而你卻為了一己之私,置國事不顧。
若是遂了你的願,離間朕與郕王兄弟之情,釀成不忍之事,那時你王直死不足惜。”
朱祁鎮已經怒不可遏,句句詰問。
王直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已經看明白了,陛下這是要把所有罪責怪在自己頭上。
那天以後,王直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其實也不算意外,郕王再怎麼說也是皇室中人,皇帝要體面。
徐珵一個五品官,能入皇帝的眼?
自己這個二品大員,吏部尚書,最為合適。
他現在心中最恨的,不是怒不可遏的皇帝,不是出賣自己徐珵,而是素未謀面的也先。
皇帝對憤怒,在情理之中。
徐珵的無恥,也不出乎意外。
只有也先,王直真真想罵上一句:你可真是個老廢物。
一個被俘的皇帝,居然從你眼皮底下跑了。
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你也先數萬人,居然看不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帝。
王直想過,只要皇帝還在瓦剌,哪怕是當天那般的局勢,他都是有勝算的。
是瓦剌人,毀了他的全盤謀劃。
王直最後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最後一絲體面。
他的下場,哪怕是二品尚書,也是罷黜官職,打入詔獄,滿門收押。
朱祁鎮看著這位名臣,最後落下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沒辦法,他站到了自己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