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目送著這個弟弟離去的背影,眼裡晦暗不明。
收起來剛剛和善的笑容,面無表情說道:“入京。”
說罷,重回御駕之上。
由永定門入京,大明門換乘御輦,御輦自丹陛石而上,進奉天殿,坐龍椅之上。
說是龍椅,倒不如叫做龍床更為貼切。
朱祁鎮只能端坐,實話實話,舒適度幾乎為零。
但這張龍椅的屬性,全都點到了權力之上。
不得不說,自上而下,如同俯視眾生一般。
這種感覺,不是自己坐上來,是萬萬體會不到的。
朱祁鎮掃過殿下群臣。
這些人,大抵分為三種。
一是支援自己的,列如自入奉天殿以來嘴都合不攏的那幫勳貴。
自己將兵權給了他們,他們也的確起到了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的作用。
在王佐,曹鼐等人眼看壓不住場子時,倒是這些嘴笨的人,讓王直等人不敢輕舉妄動。
這同時也告訴朱祁鎮一個亙古不變真理:誰的刀把子硬,誰的腰桿子就硬。
第二種人,就是以王直,徐珵為首的郕王黨。
功大莫不過於從龍,罪大莫不過從龍不成。
“王直……”
朱祁鎮心中默唸。
第三種人,就是持觀望態度的絕大多數的中下及官員。
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朱祁鎮還是朱祁鈺做皇帝,都是姓朱,還是給朱家人做事,沒什麼兩樣。
待百官行完大禮之後,奉天殿內陷入了安靜之中,人人臉色複雜,不願做出頭鳥。
除了朱祁鎮,沒人敢打破這死一般的靜寂。
“於卿家。”
朱祁鎮先是點了于謙的名。
“臣在。”
于謙從佇列中而出。
“朕先前在大同時,事急從權,下旨調山東,河南等地班軍入大同,宣府一代駐防。
鄺師傅與朕剛剛回京,兵部這些日子的事務都是你在做,儘快與五軍都督府協商,調兵的公文什麼的,也儘早補上,不得耽誤。”
“臣領旨。”
于謙永遠那般言簡意賅。
不知道為什麼,朱祁鎮對於謙總是提不出太大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