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走,只有一個辦法。
趁也先不備,靠著伯顏手裡的人馬強行衝出。
張輔突然間急得就要跳腳,著急火燎:“本兵,若是伯顏真的聽命陛下,那就極有可能帶兵護衛陛下南下。
雖說瓦剌距大同不遠,可好歹還在五十里開外在,縱有伯顏為內應,可若是無人接應,一旦等也先反應過來,到時候恐是要功虧一簣啊。”
張輔越說越急,最後居然直接大步朝門外走去:“不行,不行,老夫這就去點齊兵馬,若是陛下到時候真的突圍,拼死也要接應陛下。”
說著說著,張輔這就要去調兵。
這一下子倒是讓鄺埜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拉住張輔,鄺埜倒了杯茶推到張輔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本兵,這都什麼時候了,那還有心思喝茶啊。”
張輔還想起身。
“英國公,英國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您也是給著太宗皇帝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麼和那些個年輕人一般毛毛躁躁的。”
整個朝堂上,能說英國公毛毛躁躁的,一個巴掌都湊不齊。
偏偏鄺埜就是其中之一。
鄺埜呷了口茶,繼續說到:“陛下南歸是什麼時候,怎麼回來,這些你我都是一問三不知。
你這貿然點兵,浩浩蕩蕩,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若是城裡瓦剌人的探子察覺到了,瓦剌人有了防備,那到時候豈不是壞了陛下的事。”
張輔知道鄺埜說的在理,可還是忍不住道:“難不成我等什麼都不做?”
“自然不是”,鄺埜肅穆起來,“瓦剌人一向紮營城外三十里之外,如今陛下在他們手裡,也先知道咱們心裡有顧及,恨不得就紮在城牆底下。
這樣一來,本官看也先極有可能紮營十里之外。
這樣也好,若是再派出夜不收,瓦剌要是真的有個風吹草低,咱們也好儘早反應過來。
對了,英國公,咱們還得秘密備上一支兵馬,要精兵,若是陛下真的突圍,咱們得不惜一切代價去救。”
“好,這件事老夫親自去辦。
大同都司這,什麼都缺,可就不缺善於騎射者眾,要是再從三千營的騎兵挑上一些,五千精騎應是足夠了。”
張輔拍拍胸脯承諾下來,又問道:“那瓦剌人要的糧草呢?”
鄺埜嘆了口氣,望了眼張輔,像是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這事按理說得立馬上報朝廷,咱們做不得主。
不過英國公,本官今日想要大逆不道一回,無非就是罷官下獄,黃泉路上走一遭。
這詔書,本官先壓上幾日,英國公覺得呢?”
張輔立馬領會其意。
哪怕這道詔書是陛下無奈之舉,可要是真的送回京去,不知道會掀起什麼樣的巨浪。
鄺埜在賭,在賭朱祁鎮真的能在幾日能回來。
要是不能,今日的舉動,那就真是大逆不道了。
張輔好似一下子重回靖難時的感覺,“既然本兵都不怕,老夫怕他個鳥。
真要是出了什麼事,老夫這輩子也算是活夠的,大不了咱咋老哥倆一起上路,也不寂寞,也算是有臉見到太宗,仁宗,先帝他們。”
鄺埜哈哈大笑,難得說了句髒話:“哈哈哈哈哈,英國公說得對,人死鳥朝天,算他個鳥。”
笑過以後,鄺埜還是囑咐道是:“在大同這還是先籌上一些糧食,若是陛下……,這些糧食,總歸能買陛下平安的。”
張輔點點頭,“那好,本兵,老夫就先去季鐸那一趟,好好同他說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