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低醇,似酒甘冽,隨那聲音而來的,是一柄寶劍。那劍長二尺一寸。劍身玄鐵鑄而薄,隱隱透著淡淡的寒光,刃如秋霜,倒當真瞧得出是把好劍。
趙蘭麝將將一側身,堪堪將那劍拿在了手中,別說,瞧得出這劍是把好劍,唯一有點兒出乎意料的,大概就是這劍比起自己從前用的重了不少,一時間還是有不適應,不過還是回頭瞧了那少年一眼,說道:“多謝裴公子!”
年輕俊美的少年斜倚在磚石砌的柱子上,那張唇紅齒白的臉上寫盡了桀驁風流,髮絲在金燦燦的夕陽下,金光熠熠,抬眸對上了少女笑意盈盈的眸子,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與初遇時的狡黠不同,大概是上天眷顧吧,不知為何,裴稷也有些隱隱的期待起這場比試的結果了。
“信華兄,你怎麼看?”
“依我看那必然是陸兄勝了,且不說其他,陸兄與你我同窗多年,也算得上是咱們精武堂排得上號的人物,若是如此簡簡單單便敗給這麼個小嬌娘,有何顏面啊?”
“誒,鴻湛兄,你說呢?”
“······”
“自討沒趣兒,裴大公子哪裡稀得同你搭話?”
那人也不在搭話,只是訕訕一笑,便轉過了身去。
趙蘭麝顛了顛手中的寶劍,挽了個劍花,便朝那陸川抱拳說道:“還請陸公子多多指教了。”
“郡主輸了可不要哭鼻子才是。”他說這話,故意拖長了音調,語氣促狹至極,這哪裡是好言相勸,分明就是冷嘲熱諷。
言罷,那人便持著長劍直直朝著趙蘭麝刺了過來,趙蘭麝堪堪向旁邊一次便躲過了,順勢璇身向著那人的喉部佯作刺去,那人提劍來擋,趙蘭麝便趁勢想著那人的膕窩便是踹了一腳,猛地一下便單膝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利劍撐著地面才沒倒下。
趙蘭麝深知若比力氣女子大多不如男子,更何況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一身蠻勁,無論是如何和他硬碰硬都討不到好處。
自然也不免想到了些陰招,比如踢他下盤,踹他膕窩,幾乎是什麼損那便如何做,不過這麼早便得手也是她沒料到的,難道這人竟如此蠢笨?
“你耍詐!”陸川第一次受到這般的羞辱,他臉頰通紅幾欲滴血,好像一頭暴怒的獅子,那眸光像火一樣,恨不得將眼前人燃燒殆盡。
“古人云:戰陣之間,不厭詐偽。陸公子不光兵器學的不怎麼樣,就連兵法學的亦是不如蘭麝。”趙蘭麝故意挑釁似的聳聳肩,垂眸看向那人,滿眼皆是不屑。
“這……點到…”郭燾看了看一旁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的世子,又看了看地上幾近暴怒的陸川說道。
陸川這孩子他是清楚的,自恃出身不錯,又是家中老么,甚得父母兄長庇佑,品行不正也是京城裡人盡皆知的,但是礙於陸家的面子,也從未有人如此欺過,若說方才還有幾分憐香惜玉之心,此刻恐怕恨不得殺了這小郡主方能撿起他那面子。
趙竹涵大抵猜到了他要說什麼,抬手示意讓他莫要接著說下去,便搖著摺扇說道:“先生莫急,學生還是相信小妹的。”
“……”
當看到陸川被那小屁孩踹到膕窩跪下時,裴稷有點兒啞然失笑,畢竟說實話他看陸川不爽也很久了,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依仗家族在京都橫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