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稷不知是何時進來的,只見如今他睨了那人一眼,雙臂環在胸膛前,斜倚著門邊,腕部的玄鐵護甲在初陽下更好似在上好的徽墨中浸了一夜,墨髮高束在腦後隨風起舞。
“堂堂郡主,竟偷偷溜去精武堂看男子習武?這不是不知廉恥是什麼?”那女子大抵是看裴稷如此維護趙蘭麝急得有些跳腳,立馬站起身反駁道。
“本郡主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本郡主知不知廉恥禮儀也不是由你說了算,倒是你,你可知詆譭本朝郡主該當何罪?”
趙蘭麝本不欲同她再計較下去,畢竟若是自己真的入了精武堂,謠言自然不攻自破,至於…入不了精武堂的結果,她沒想過。
畢竟常說如果沒有退路了那便只能向前走去,哪怕踏著刀劍,哪怕遍體鱗傷,哪怕血流成河也要走下去……
不過如今裴稷開了這個頭,那她便接著,一次性把麻煩事都解決了,也避免再有哪個顧姑娘,柳姑娘李姑娘的來碰瓷。
一次兩次便罷了,若日日如此,著實無聊,倒不如今日便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裴稷抬眸瞧了眼那女孩一眼,只見那女孩一襲天青色幽客紋對襟收腰窄袖長裙,杏眸微瞪,薄唇緊抿,若說是威嚴,他到不覺得,反而好像有些可愛?
“走吧小屁孩,一會兒先生來了。”
還沒待那人說話,趙蘭麝只覺得後腦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肩頭一沉,玄鐵護甲便到了臉旁。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當然是裴稷那個小子了……
“別動我!”趙蘭麝抬腳就朝那人踹去,但那人卻向後輕輕一跳,將將便躲了過去,手上的力不但沒松,反而搗亂似的更緊了幾分。
趙蘭麝感覺自己就如同在現代誤闖了夏夜燒烤攤的兄弟幫,勾肩搭背的壓馬路……玄鐵護甲更是蹭的頸處生疼,大概泛紅了吧……
“你有病吧,大哥?長得高了不起啊?”趙蘭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奈何力氣懸殊太大,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就這樣被那人拽著走。
“小爺我身體康健,心情愉悅。”裴稷彎腰湊近她耳邊,笑笑說道。
談吐間裴稷的氣息打在她的耳根,她只覺得耳朵像被火焰灼燒一樣,這種感覺逐漸蔓延到了臉頰,她想自己現在臉紅的大概就像猴屁股吧……
明明不過短短數十步,趙蘭麝卻覺得好似看了幾次花開花落,聽了數遍潮起潮生。
“喂,你想什麼呢?趕緊回去吧。”裴稷見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便彎腰敲了敲她的額頭。
“沒…沒什麼……”趙蘭麝一把便甩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轉頭便鑽進了座位。
“沒良心的小孩。”裴稷嘟囔了一句,接著便也入了座。
“昭陽公主到。”隨著宦官的通傳聲,趙玥之踏著岱赭雲錦履從門外緩緩的走了進來,不知是不是趙蘭麝的錯覺,她總覺著趙玥之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似乎極為嫉妒和憤恨?
“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