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笑了笑,其中含義不明,展眉有些忐忑的等他的反應,就像在等一場即將到來的審判。
江總不急不緩道,“就憑你這份自信,若是我不同意,是不是還顯得露怯?”
展眉語氣溫和,“我相信您的判斷。”
江總卻瞬間嚴肅起來,他戎馬一生,氣勢非同凡響,“你以為你是誰,讓我來陪你玩過家家?就你手裡那點東西,也敢跟我談條件?可笑。”
展眉平靜道,“若是不配,您就不會給我見您的機會,磁碟裡的內容我不懂,能不能放,能放到什麼程度我也沒法判斷。”
“我若是一公開,就必然是全部公開,沒有篩選判斷的能力。”
江總面上的嚴厲神色退卻些許,些許興味道,“求和不成,就開始威脅?你就是靠這點手段,把鍾夜迷的五迷三道?”
展眉被人嘲到臉上,仍是冷靜,嘴唇勾起譏誚的弧度,“我聽說您沒有子嗣,看重鍾夜,卻又被他拒絕,現在他與您達成共識,難道不應該感謝我?”
展眉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在此時展露無遺,她與江總對視,毫無畏懼之意。
江總嘩啦一聲攤開報紙,把面容遮在密密麻麻的鉛字下,“少年輕狂。”
展眉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就被他下了逐客令。
“行了,走吧,若是以後磁碟裡的內容流傳出去一星半點,我都記在你身上。”
直到坐到車上離開基地,展眉才懵懂知曉,自己大膽的幾乎猖狂的提議,被江總接受了。
她仍是回醫院,一路上心跳都是過速,她已經抱了和江總魚死網破的決心,卻被對方這樣輕輕放過,甚至開始懷疑運氣終於降臨在自己身上。
回到醫院時,在病房外看到躊躇著的顧雅軒,他隔著玻璃向裡看,又不敢靠近。
展眉把腳步聲放重,對方看到她,表情有些尷尬,一時間像極了曾經那個有些羞澀的男孩子。
她放低聲音,“來看雅潔?”
顧雅軒點頭,“我聽說她盡頭發燒暈倒?她向來身體不錯,怎麼會——”
展眉本想把情況說嚴重些嚇一下他,但一想他們一家人的事,胡亂摻和反而弄巧成拙,如實道,“她給我做伴娘排練時穿的過於少,冷風一吹,又是這樣的季節,感冒了。”
她補充道,“是我沒有照顧好她,不好意思。”
顧雅軒定定注視她,神色有些複雜。
展眉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應該還是失憶做著無憂無慮的鐘太太,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與他相處。
顧雅軒卻輕聲道,“展姐姐,鍾夜對你好嗎,你幸福嗎。”
她揣摩神色,做出有些詫異的神情,“我們都要結婚了,你怎麼這樣問?”
顧雅軒搖搖頭,“不,沒什麼,我只是隨口一問。”
顧雅軒轉身離開,神色匆匆。
展眉和他都有許多話想和對方說,但卻始終交淺言深,無法深談。
她嘆氣,想起蘇沐陽與顧雅軒,那段萍水相逢卻又很是美好的時光。
如今一個深埋六尺之下,一個已經完全脫胎換骨。
時光殘忍,他們卻都要走下去。
展眉進房間,顧雅潔直直盯著房門,神情若有所思。
展眉驚訝,“你聽見了?”
對方挑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