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夜眼底終於浮出一點微妙的不耐。
“展眉,我知道你在鍾家療養院插了人,你那叫晨曦的小朋友給你埋的線早就讓我拔乾淨,一點不剩。”
展眉眼波搖晃,一口氣突然消散,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一片清明。
她依舊靠在八寶架上,手中拿著瓷瓶,搖搖欲墜,警惕的盯著鍾夜。
鍾夜八風不動,“你弟弟,蘇沐陽的案子,可以重審。”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鍾夜伸手,勝券在握,瞭然於胸。
“把花瓶給我。”
展眉垂下眼睛,軟綿綿的把瓷瓶遞過去。
鍾夜隨手放好,把展眉打橫抱起放到沙發上,她赤腳,腳底早就嵌上幾塊瓷片,血流不止。
鍾夜動作有幾分焦急,他拿出醫藥箱,先挑出大塊瓷片,再看細碎傷口。
展眉生理性的隨他的動作顫抖,面色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一般平靜。
“你知道我是裝的?”
這聲音溫潤而清澈,是她的本音,但因為太久不用,有些生澀。
鍾夜仔仔細細盯著她的腳底檢查,生怕漏掉一塊碎瓷。
“有皇帝開始就有鍾家,後宅最不缺瘋女人。”
他話說的清淡,手上動作乾淨利落。
“沒有哪個瘋子發病時只傷自己不傷人,也沒有哪個瘋子縱火時還要挑選無人的廢舊木樓。”
他輕輕給展眉上藥粉和繃帶,動作輕飄宛如觸碰蝴蝶。
“你這樣心軟,鬥不過我的。”
展眉不語,她很疲憊,這樣裝瘋賣傻耗盡她心力,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鍾夜握著展眉的腳踝,把頭垂向她的傷腳,像把一朵月季握在掌心。
“更何況,瘋了我也要。”
展眉聽到此語,雖然沒什麼精神,仍是笑起來。
“鍾夜,我真覺得你有些奇怪的癖好。”
“南音有抑鬱症你也要,我瘋了你也要,你是就好這口嗎?”
她撐起身子,一耳光扇上蹲在她面前的鐘夜的臉龐。
“瘋了你要,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下賤這個屬性。”
她幾乎沒力氣,這一巴掌連個印子都沒拍出來。
然而這話語卻像刀一般割在鍾夜心口。
他握住展眉的手,用面頰蹭了蹭她掌心。
“不如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