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醫生全名郭汝昀,在貧民區執業了很多年,他氣質儒雅宛如青竹,與此處格格不入。
但他就在這裡,一年三年,五年十年,還會一直待下去。
他從醫多年,手很穩,從鍾夜胳膊抽出一小管血,與試劑混合,鮮紅的血液很快轉變成藍色。
郭汝昀眼角微微一沉,對二人道,“確實是染上了,但條件簡陋,我不能確定是什麼。”
展眉聽到自己的心“咚”的一聲沉了下去。
“郭醫生,咱們這兒還有多少戒斷藥?”
郭汝昀很溫柔,聲音如泉水潺潺,“你也知道,戒斷藥向來稀少,我這兒還有一個星期的量,更多就要等了。”
展眉憂心忡忡,鍾夜握了握她的手,“沒事。”
展眉強笑一笑,“郭醫生,我們現在沒有經濟來源——”
郭汝昀笑了,“你不是就要來做我的助手,怎麼叫沒有經濟來源?”
展眉眉頭緊鎖,不再說話。
鍾夜安慰的握緊展眉的手,對郭汝昀道,“多謝郭醫生,之前的傷也勞煩您,實在感謝。”
郭汝昀不卑不亢的一笑,“客氣,我醫術淺薄,沒有耽誤你就好。”
鍾夜和展眉起身告辭。
這片區域像是容阮這個大都市裡潰爛的傷疤,三教九流匯聚,人流量巨大,監管卻恍若不在。
汙水遍地,人聲鼎沸,雖然骯髒墮落,但又變相的欣欣向榮。
鍾夜的褲腳染上泥水,但他牽著展眉走在狹窄髒亂、臭氣熏天的小巷中,卻仍然清貴無雙,好像走在紅毯上,背後是呼嘯而至的閃光燈潮。
展眉突然從他身後繞出來笑道,“你看郭醫生怎麼樣?”
鍾夜疑惑的想了一想,突然緊緊盯著她,“什麼意思,給我找情敵?”
展眉皺了皺鼻子,“不是,你想什麼呢。”
她的小表情把鍾夜逗樂,他現在對觀察展眉各式各樣的神情樂此不疲,像發現了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寶藏。
展眉沒注意到鍾夜水一樣溫柔的眼神,“你有沒有見過他?我們都覺得郭醫生身份不一般,說不定是哪家逃家的少爺。”
鍾夜仔細回憶了一番,容阮世家不多,他並未見過這位,但他們年紀有一些差距,也可能是沒接觸過。
鍾夜搖頭,“我沒有印象,但郭醫生氣質不凡,也未嘗沒有這種可能。”
他突然捏住展眉的鼻子,“你們這群小姑娘在背後就討論男人?一點都不矜持。”
展眉吐吐舌頭,笑了。
鍾夜知道展眉在儘量讓他開心,她心內憂愁又焦急,面上卻總是樂觀開朗。
鍾夜握緊她的手,“我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