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待雪和遲毅正好受命在徹查此事。但是這兩個人沒有什麼默契。
簡而言之就是,梅待雪並不著急,但安心辦差的遲毅卻急得直上火。
梅待雪是半個江湖人,自然是巴不得作惡多端的雮東出個事才好。但遲毅不同,他公正無私,容不下梅寒山這個刑部侍郎這吊兒郎當的態度。
在朝堂之上,遲毅當著越帝陛下的面,點了這位梅寒山梅大人幾句。
其實遲毅的話說得也不重,只是梅待雪這個骨子裡的天之驕子,當朝才俊,年輕官吏中的翹楚,在望月樓外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當然,望月樓裡都是江湖人,自然也沒人同他計較。
因為望月樓中大家解決問題的方式是打一架就好了。
哪裡有動過嘴的,他們又不是君子!
沈玉默默地聽他講完,補刀道:「這個遲毅倒是個很公正不徇私的人,頗有些蘇青山的遺風啊!」梅待雪要哭了。
最後的結果是,沈玉罰她梅師弟在望月樓前默默的跪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他只能聽話乖乖地離開了!
花千塵道:「阿待這個樣子,實在讓人不放心。樓主為什麼一定要趕他回京呢?」
「你不懂的。」沈玉道,「我師父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他們梅家能出個當官的,住京都大宅院那種。他臨死前一直在要求我別讓師弟他入江湖,要讓他入仕從官,平生一生。否則他就是死了,也會卷著棺材板來找我的!」
沈玉想起梅原紅臨死前威脅女主的那般眼神描寫,不由得心中一驚,寫得也太好了吧,不愧是我沈學神!
「現在這官場,也不見得比江湖安全。你就不擔心他?」花千塵問。
沈玉又道:「我這師弟啊,就是隻小鷹。小鷹才不會把利爪伸向自己,它只會越危險時越警覺,更何況他是梅待雪。從小到大,他最會保護自己了。我們還是擔心別人吧!」
警覺的小鷹梅待雪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後,落星辰已經在等他了。
見他回來,已經被沈玉派出來的享受春天的落星辰道:「師叔!剛剛有位遲大人來過,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見你,說他就在十里櫻溪等你!」
梅待雪氣道:「不去!」
落星辰「奧」了一聲,撓著頭要回自己房間,忽然又折了回來,問梅待雪:「師叔,可是千塵先生的黃鸝鳥傳信,讓我們盯著這位遲大人的。」
梅待雪捂上了耳朵,道:「我說不去就是不去!」
「奧!」落星辰又想回房,後來又折了回來道:「千塵先生還說,我師父同他講了,說遲毅這個人固執不知變通,照當年的蘇青山還欠火候。師叔你聰慧圓滑又精通人情事故,遲毅沒你幫忙肯定會出事的。」
梅待雪這才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師姐真是這麼說的?她說遲毅固執?」
落星辰很肯切的點了點頭。
「說遲毅不知變通?」
落星辰疑惑撓了撓頭,又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他再看梅待雪時,只見他這位師叔已經滿臉笑容,樂開了花,對他道:「星辰,我們走!」
「師叔,去哪?」落星辰剛問出口,梅待雪人便不見了,只留下了他的話音「還等什麼,十里櫻溪啊……」
落星辰:「……」師叔這反覆無常的性格,也只有先生和師父聯手才能治得了他!
十里櫻溪本是塊世外純淨之地,以從上京城外高聳入雲的啟雨山上流下的千年雪水匯成的溪流。溪水旁種滿了櫻花樹,此刻櫻花正開得絢麗,粉色花瓣隨著溪水流淌嬉戲。
京兆尹的蔡鏞此刻的臉色,可遠沒有這裡的景緻好。
反而他的兒子蔡晉是見過大場面的,此刻正同一臉正經平靜地遲毅談論著什麼。
他們一行人已經在這十里櫻溪轉了一天一夜了。
此刻又近晌午,他們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別說是找到雮東人了。
「路川!」蔡鏞吼道。
此刻還在帶人在櫻溪附近繼續轉著找人的路川無精打彩地走到這位蔡大人面前大聲道:「我在,大人!」
「你收到的訊息到底準不準啊?雮家少爺人呢?人呢!」蔡鏞有些生氣地質問。
路川道:「大人,蔡公子親自去確認過,聽聞雮家還託人花重金向望月樓的人買過訊息,應該不會錯的,只是這裡好像有鬼打牆!」